http://blog.163.com/hootell@126/blog/static/1296287582010359300448/新婚妻子丁香 在南京雨花台就义
雨花台烈士群雕旁,两株丁香枝叶繁茂,开得正漂亮。树下,时钟曼带着两个女儿献上了花圈。“这两棵树是父亲当年亲手种下的。”大女儿乐丁香告诉记者,自己的名字就是为纪念丁香起的,从小到大,家里的长辈都喜欢喊她“小丁香”。
“丁香”,这个名字让乐于泓牵挂了一辈子。丁香,原名丁贞,又名白丁香,原是一名弃婴,小时被苏州基督教监理会牧师白美丽小姐收养,白美丽替她改名为白丁香。她天生丽质,聪慧过人,白小姐请专人给她讲授英语、圣经、史地、钢琴等课程。1925年,丁香到东吴大学学习生物和代数,也就在那时认识了乐于泓。当时正值风起云涌的大革命时期,出生在南京一个儒宦家庭的乐于泓和丁香一起走上了革命道路,共同讨论时事,参加罢课声援工人罢工。
1932年,经过组织批准,乐于泓和丁香在上海结婚。生活中,两个人更是情投意合,丁香弹得一手的好钢琴,乐于泓的胡琴也拉得非常棒。在他们租住的阁楼窗口,时常传出《圣母颂》的琴声,这就是互报平安的信号。共同的理想和志趣将二人紧紧联系在一起。新婚才五个月,1932年的9月,上海党组织派丁香去北平参加一个秘密会议,因被叛徒出卖不幸被捕。党组织还没来得及营救,12月3日国民党就将她押解到雨花台秘密枪决,当时她还有三个月的身孕。
“第二天,父亲不顾暴露被捕的危险,立即赶到雨花台,他后来跟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说到这里,乐丁香的眼睛湿润了。前一夜,乐于泓拉了一夜的二胡《随想曲》悼念爱妻。当天下着雨,他披着蓑衣,伫立在雨花台丁香就义处痛哭,立下“情眷眷,唯将不息斗争,兼人劳作,鞠躬尽瘁,汝遗愿”的誓言。那一夜,含悲凝咽的琴声一直在雨花台回荡……“后来听父亲说,组织上狠狠批评了他这种‘小资’情调。”乐丁香说,第二天父亲就暴露了,接到通知转往青岛继续开展工作。
至此,这种思念一直紧紧围绕着乐于泓。抗战期间,他在新四军四师主编《拂晓报》。四师师长彭雪枫将军经常看到,在行军途中、战斗间隙,乐于泓总是独自一人在村头或者小河边拉二胡,那悲戚的琴声正是他对丁香的思念。这种历久弥新的思念,感动了身边的许多人,1941年10月,彭雪枫为乐于泓写下平生少见的一首自由体诗:一个单薄的朋友,十年前失去他的爱人……如今啊,何所寄托,寄托在琴声里头……
思念丁香 他独身了18年
对丁香的思念,一念就是18年,乐于泓一直独身一人。1950年,他任十八军的宣传部长,在部队进军西藏途中,一次动员大会上,十八军政治部通讯报道科的时钟曼闯入了乐于泓的视野:这个19岁的“小鬼”眉宇之间能看出丁香的影子。
“我不记得今天是第几次来到雨花台了。”已经80高龄的时钟曼告诉记者,19岁时自己已经是排级干部,性格开朗,因为读过高中,英文也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很好,颇有点“小资情调”。自己理想中的爱人应该是,温文儒雅,满腹经纶,“我一直都说坚决不在部队找对象。”时妈妈说。
时钟曼清楚地记得,见到乐于泓的那天是1950年10月25日,“我是去做会议记录的,我觉得他愣住了。”时钟曼说的。当天晚上乐于泓又在宿舍拉起了二胡,十八军的张军长知道他的心思后,就让一位参谋去说媒了。时钟曼当时有点犹豫,因为乐于泓已经42岁了,足足比自己大了23岁。没想到见到乐于泓,他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你和丁香有点像,我确实挺喜欢你,但是我比你大那么多,不想把我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他和丁香的故事也深深打动了我。”时钟曼回忆说,就凭他对丁香的一往情深,她觉得这个有责任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
家中摆着雨花石 来宁种下两棵丁香
解放后,他们在辽宁定居,生下的大女儿取名乐丁香。家中一直摆放着一盆五彩的雨花石和一枝淡雅的丁香花,对于乐于泓对丁香的这种思念,时钟曼一直都很理解。每年到了丁香的殉难日,她都会备一壶酒,取出二胡,让他抒发对丁香的思念。只要有机会,夫妇二人都会到雨花台来悼念。
1982年,在丁香牺牲五十周年的纪念日里,乐于泓带着乐丁香来到雨花台,在丁香就义的那条小路上,亲手种下了两棵丁香树。后来,雨花台也在那条路上种下了几十棵丁香树,命名为“丁香路”。1989年,81岁高龄的乐于泓再一次来到雨花台,白发苍苍的他看到自己亲手种下的丁香树枝叶繁茂,愈发思念丁香,老人失声悲啼。随着年龄的增长,行动不便,此后几年乐于泓都未能赶来探望,雨花台烈士陵园的工作人员将飘落在地上的丁香花的花瓣捡起来寄给老人,以解相思。
1992年,乐于泓在沈阳病逝,终年84岁。病逝前,他已经收拾好行李,打算再去趟南京……第二年的清明,丁香花开时,时钟曼带着女儿乐丁香,不远千里来到雨花台。根据乐于泓的遗愿,将他的一半骨灰埋在了他亲手种下的丁香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