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图说影院 公众号 2022.4.6
转自微信公众号“六零后说声乐往事”，作者tongling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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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江姐》是空政文工团在1960年代创作演出的民族歌剧。1964年10月13日，毛泽东等国家领导观看了歌剧《江姐》并在演出后与空政表演集体合影。这至今仍是空政的“顶级荣誉”。当晚一左一右站在毛身边的两位女演员就是江姐的扮演者，毛的左边为蒋祖缋，右边为万馥香 1964年10月12日夜，演员们结束了一天的演出，回到文工团驻地。刘敬贤正想休息，有个干事跑来报告："毛主席明天要看演出，地点定在人民大会堂三楼小礼堂。" 刘敬贤马上打电话给王静敏副主任。王静敏要求刘敬贤对演员暂时保密，并特别强调："要保证安全。"此时演员们都已上床，一个紧急通知把他们叫了起来。刘敬贤下达了明晚的演出任务。......任务布置了，刘敬贤却在犯嘀咕，他在琢磨王静敏说的"要保证安全"是什么意思？他记得扮演"江姐"的三位女演员，其亲属有点什么"问题"。那时候是讲成份的。他不敢马虎，连夜查看档案，一查"问题"还不少。三位“江姐”谁上谁不上，刘敬贤不敢擅作主张，再次打电话请示王静敏。王静敏考虑片刻，决定：万馥香演上半场，蒋祖缋演下半场，郑惠荣做预备。
万馥香女士罹患癌症，已经于1994年逝世。因为参演了1987年版本的电视剧《西游记》，万馥香在1980-90年代被人注得更多些。对于万馥香的身世，网上的文章很多，我随手搜到一篇
[color=rgba(0, 0, 0, 0.9)]鉴于网上关于万馥香的资料已经足够丰富，这里不再深谈她。与媒体报道较多的万馥香相比，另一位主演蒋祖缋是如何走上艺术之路的？她从何地来到空政？如何被选中主演《江姐》？似乎媒体挖得不多。前些年我倒是蛮好奇地查过，但无论是网络文献还是纸媒都查不到记载。偶然网络引擎，我发现了2016年上传的三段腾讯视频，是蒋祖缋的口述回忆。看片得知，蒋祖缋并非有些文章所言在加拿大定居m而是在国内一家养老院养老，去年下半年去世，享年89岁。她虽然当时已经84岁（片子似乎是2016年拍摄的），但精神状态很好，思维清晰、言语准确，回忆演出《江姐》往事时很带感情。蒋祖缋的父辈 她的口述基本把我关心过的那些套路性话题都说清楚了。但《歌剧<江姐>首次公演内幕》一文中提及的“家庭成份”一事，蒋祖缋并没有多谈。 短片里，蒋祖缋说她二哥是上海音乐学院作曲专业的，作品《庙会》曾经在国际上获奖。按照这个线索，我引擎出来蒋祖馨的名字。近一步搜索，看到了蒋先生妻子范术婉的文章，里面提到了蒋家的过去： 那年，红军经过松番，蒋祖馨他们家是被革命的对象。消息传来，上下皆惊。能藏的东西，统统藏起来，只留下一个老佣人看家，其余的老老少少，都赶往万县躲起来。就在那一年，一位漂亮而有风度的公子，突然动了报国之念，收拾行装，日夜兼程，赶考黄埔军校，但是名落孙山。归来时，途径一小县城，忽然被当地一位有名的女子绊住了脚。这位没有考中军校的公子便是蒋祖馨和蒋祖缋的父亲。那缠住了他们父亲的女子是墙外一枝红杏，路人竞相攀折。这种情形，往往是有权势的人，捷足先登。蒋祖馨的父亲有大家子弟的派头，被那女子绵绵如丝的柔情缠绕，顿生狭义之心，竟想解救这个所爱的女人，他想得太简单了。那天夜里，无论月亮怎么圆，他们的梦也是圆不了，破门而入的一伙强盗，对他举起比月光还要惨白的刀.....”蒋父罹难时，蒋祖馨五岁，他的哥哥九岁，蒋祖缋或许还不记事【注】。蒋母不顾一切地要看棺木里夫君的遗容，而后，就疯了。她是读书人家的小姐，通诗文，也能画几笔。丈夫死时的惨状，给了她致命的打击。蒋家这样的民国富豪建国后的日子可想而知。精神病严重的蒋母不能像她的儿女那样，以一种健康的心态进入陌生的社会，一夜之间，她沦为无产者。......她把问题看得很简单：她穷了。她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梳洗得那么干净，还换上新做的鞋，像是赶集，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往街上跑，迎面看见一位老嫂子，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拉住她，悄声说：“蒋介石要回来了，这回可好了，等着吧”。把那位老嫂子惊得面如土色。......她逢人就说蒋介石要回来了，他真的要回来了。在经历精神病院、看守所多个往复来回后，她的病日益严重。如果不是她精神有毛病，作为正常人，总能识时务些。解放初期，她的大儿子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已经是预备党员了。她的二儿子是在国际上第一次获奖的中国作曲家。她的宝贝女儿，是空政文工团的歌唱演员......如果她精神正常，是能够看见儿女们各有前程，又独领风骚的。1960年的一天，就在蒋祖缋的大哥短暂出门那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朋友恰巧来家。这位朋友在客厅等待大哥的时候，蒋母从外头回来，谁也说不清，老太太为什么会直勾勾盯着这位客人，她丢下小孙子，往外跑，嘴里叨叨咕咕，一错脚，跑进了柴房。柴房里，未劈完的劈柴上，斜插着一柄板斧，老太太握住斧柄，拔出来，举在头顶，就这么冲出去，直奔大哥的朋友......虽然那位客人只是挂彩没有致命伤，但向干部“行凶”的蒋母还是被警察铐走了。在1960年这个饥饿的年代，政府决定处决这个精神分裂的老人，她被枪毙了。 整理自《黑钢琴 -我和蒋祖馨的故事》作者：范术婉，《中国作家.纪实》2006年 第1期
“六零后”注：按照蒋祖缋口述实录视频推测，蒋祖缋可能是1933年出生；按照蒋祖馨的生卒年份判断，他的父亲应该是1936年离世的 蒋祖缋与其他两名江姐的扮演者万馥香、郑惠荣，曾在刘亚楼逝世不久联名写过一篇文章——《牢记您的教诲做红色文艺战士》，表达了三名女演员对刘司令关怀《江姐》剧组并关心她们成长的感念。虽然这定是组织安排的命题文章，但在那样一个看重成份和家庭出身的年代，三名女高音得到了空军司令的庇护，并有机会在空军全力打造的大戏中担当主演，其艺术水平以及政治成色因此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出身“很有问题”的文艺女兵感谢刘司令员的心愿是真实的。
蒋祖缋的从艺之路 蒋祖缋继承了妈妈秀美的容貌和聪慧的天赋，还在孩童时代她就表露出歌唱跳舞的天分，她也喜欢在人前表演。父亲留下很多京剧唱片，让她和兄长们获得了艺术滋养，大哥在摆弄胡琴的时候常常会叫上妹妹一道玩儿，哥哥操琴妹妹开唱，蒋祖缋玩闹着唱京剧不知不觉进入了声乐的殿堂。蒋祖缋1950年考入成都音专（即后来的四川音乐学院）学习声乐。朝鲜战争爆发后，政府发动学生参军卫国。蒋祖缋舍不得自己的声乐专业，向同样从艺的二哥蒋祖馨倾吐心事，二哥回信给他说“国家如果都没了，妳还谈什么音乐”，这话让蒋祖缋毅然报名参军。
或许是她的文艺气质和歌唱功底都好，她没有上前线而是被安排进了文工队。随着军队内部的几度机构调整，1955年她和“她的团”整体归入空政。1958年她所在的空政文工团建立歌剧团，爱演戏的蒋祖缋坚决地选择去歌剧团。
蒋祖缋“考取”饰演江姐的资格 1963年空政文工团计划排演《江姐》，团里凡是能唱的女同志都要选上一个剧中的歌段去试角色。蒋祖缋当时才结束产假，歌唱状态并不理想、体型也比较糟糕，她挑了剧中江姐的唱段《孩子啊快接过红旗打天下》试唱。也许初为人母的她对这段唱太有共鸣，刚唱了一段她就激动得唱不下去了，她想略微调整一下接着唱，哪知导演宣布她可以下去了。蒋祖缋很喜欢阎肃编写的《江姐》剧本，也喜欢该剧很有民间戏曲元素的音乐风格。她非常希望能入选，但导演在没等她唱完就做出的决定，她有些失落。她完全想不到，团里最终定下来的江姐扮演者，居然有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