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风格切换切换到宽版
  • 19058阅读
  • 49回复

今天中央台演了关于红岩英烈的内容 [复制链接]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离线allegro

只看该作者 20楼 发表于: 2007-06-05
引用第19楼岁寒2007-06-05 15:05发表的“”:
这几天论坛旱得厉害啊。
那什么,CCTV的解说词么,呃,谁知道作者是谁呀,要是人家不是党史工作者,特别是不是专门研究川东地下斗争这一段的,出点儿错,大概也难免的。也不能指望这么短的一个节目,稿子都送到专家那里去审核不是。现如今,什么事儿都较不得真儿的。“红色记忆”能够有这么一期,咱们就知足吧。 [表情]


这个什么红色栏目,好像在北京青年报上有文字版。我猜该节目可能是中宣部什么的一个组织统一规划的。

自打看了这个节目,我注意到一个词汇-----国民党顽固派。以前,好像都说国民党反动派。不知道这个词汇变迁的意义。

也许早就该了,但是我不是不大留意公家的这类节目么,所以听着较为新奇的说。
离线小香蕉

只看该作者 21楼 发表于: 2007-06-05
引用第7楼苏日朗2007-06-03 14:50发表的“”:
原先“永远的丰碑”在晚间新闻联播还会演,不过现在不大清楚了,应该还会演的。


我看过的,有天晚上还在新闻联播的《永远的丰碑》里看到介绍许晓轩了呢!

引用第17楼岁寒2007-06-04 11:57发表的“”:

从句法上来说,“nei4”是“那一”的合音,“zhei4”是“这一”的合音,“nei3”是“哪一”的合音。口语中如果把“那天”说成“na4tian1”,比较别扭。


不说我还没注意到那,平时说惯了,都不觉得奇怪,这么一说才觉得大有学问呢。。。一直搞不清"血"的 xue3 和 xue4 有什么区别。。。也闹不清“薄”的 bo2 与 bao2 。。。最让我分不清的是“谁”得两个读音:shei2 和 shui2。。。
也许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可是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22楼 发表于: 2007-06-05
“血(其中一个是xie3,不是xue3哈)”和“薄”的多音跟文白读有关,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就死记硬背好了。但“谁”的两个读音都是正读,你可以随便读。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23楼 发表于: 2007-06-05
“筠”字两读,yun2和jun1。
人名的读音最难处理,“筠”字还算是问题不大的——按意思,竹筠应该是zhu2yun2。但如果不看词义的话,念jun1也对。陈寅恪,“恪”字实际上就一个读音,ke4。但陈先生自己说要念que4,搞得业内人士谁都不敢去念那个正读ke4了。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小香蕉

只看该作者 24楼 发表于: 2007-06-06
引用第22楼岁寒2007-06-05 17:21发表的“”:
“血(其中一个是xie3,不是xue3哈)”和“薄”的多音跟文白读有关,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就死记硬背好了。但“谁”的两个读音都是正读,你可以随便读。


这样的啊,谢谢岁寒姐姐。       死记硬背是比较容易忘的啊。。。

引用第24楼岁寒2007-06-05 21:20发表的“”:
“筠”字两读,yun2和jun1。
人名的读音最难处理,“筠”字还算是问题不大的——按意思,竹筠应该是zhu2yun2。但如果不看词义的话,念jun1也对。


那,到底念成什么音呢?对于我们来说,两个都可以吗?
也许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可是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
离线西风残照
只看该作者 25楼 发表于: 2007-06-06
引用第24楼岁寒2007-06-05 21:20发表的“”:
“筠”字两读,yun2和jun1。
人名的读音最难处理,“筠”字还算是问题不大的——按意思,竹筠应该是zhu2yun2。但如果不看词义的话,念jun1也对。陈寅恪,“恪”字实际上就一个读音,ke4。但陈先生自己说要念que4,搞得业内人士谁都不敢去念那个正读ke4了。


据说是客家古方言。三国时候的“诸葛恪”中的“恪”也是这么读。估计是当时家里人按照古音起的名,以陈先生的性格,是比较尊重这些传统的。

BTW. 大学一位女同学有个胞妹,同学名“天毅”,妹妹是“天翼”。我们奇怪:这读起来不是一样吗?同学说:家人是按家乡话起的名,“翼”发第一声。
离线苏日朗

只看该作者 26楼 发表于: 2007-06-06
引用第24楼岁寒2007-06-05 21:20发表的“”:
“筠”字两读,yun2和jun1。
人名的读音最难处理,“筠”字还算是问题不大的——按意思,竹筠应该是zhu2yun2。但如果不看词义的话,念jun1也对。

小学有一次清明节演讲,我讲过江姐,当时因为名字不知道怎么念的问题,有同学还跟我争过。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干脆从头到尾也没提到“江竹筠”这个名字
金雀银雀飞起来~~~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27楼 发表于: 2007-06-06
引用第26楼西风残照2007-06-06 18:06发表的“”:
据说是客家古方言。三国时候的“诸葛恪”中的“恪”也是这么读。估计是当时家里人按照古音起的名,以陈先生的性格,是比较尊重这些传统的。

客家方言可能应该念ko(大概还得有个入声韵尾,但我不晓得是哪个)而不是que,que的发音,我觉得是陈先生从母语方言向普通话进行类推时的泛化造成的,这个太专业了,不说了,呵呵。


引用第26楼西风残照2007-06-06 18:06发表的“”:
BTW. 大学一位女同学有个胞妹,同学名“天毅”,妹妹是“天翼”。我们奇怪:这读起来不是一样吗?同学说:家人是按家乡话起的名,“翼”发第一声。

“翼”在中古是入声字,“毅”是去声。如果这位同学的方言保留了入声的话,两个字的声调一定是不一样的。如果她的方言已经没有了入声,“翼”的声调也有可能不是归到去声的,因此就与“毅”也就不同调了。


蹄子跑得厉害啊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2049

只看该作者 28楼 发表于: 2007-06-07
引用第28楼marienbad2007-06-06 20:51发表的“”:
江姐原本叫“竹君”,明明白白无异义,偏偏在被捕的时候一闪念,让特务写成“竹筠”,以明其志,本来在四川方言里,这两个字读起来应该都一样,“秘密档案”采访江姐战友老人的时候,全都念成“竹均”,估计江姐自己也是那么念。可在标准发音里,要念“竹匀”。
要我说,研究者内部可以念“均”,好像很专业,知道江姐改名的来由;当着外人就可以念“匀”,省得让外人觉得没文化念错别字。

“筠”字本来就是多音字么,认定人家是念错别字的才真是没文化呢。记得20多年前电台里经常出现的人名里,带“筠”字的主要有这样两位:一是足球名将李华筠,二是朗诵艺术家张筠英(中戏教授),中央台播音员全都念的是“均”。
离线小香蕉

只看该作者 29楼 发表于: 2007-06-07
引用第28楼marienbad2007-06-06 20:51发表的“”:
江姐原本叫“竹君”,明明白白无异义,偏偏在被捕的时候一闪念,让特务写成“竹筠”,以明其志,本来在四川方言里,这两个字读起来应该都一样,“秘密档案”采访江姐战友老人的时候,全都念成“竹均”,估计江姐自己也是那么念。可在标准发音里,要念“竹匀”。
要我说,研究者内部可以念“均”,好像很专业,知道江姐改名的来由;当着外人就可以念“匀”,省得让外人觉得没文化念错别字。


这么说,适应该念“均”了。

当着外人也没必要念“匀”嘛,筠字本来就两读,不是念错别字啊。小学有个音乐老师,就单名一个“筠”,念就是念成“均“
也许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可是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
离线铿尔

只看该作者 30楼 发表于: 2007-06-07
引用第29楼岁寒2007-06-06 20:57发表的“”:
客家方言可能应该念ko(大概还得有个入声韵尾,但我不晓得是哪个)而不是que,que的发音,我觉得是陈先生从母语方言向普通话进行类推时的泛化造成的,这个太专业了,不说了,呵呵。
“翼”在中古是入声字,“毅”是去声。如果这位同学的方言保留了入声的话,两个字的声调一定是不一样的。如果她的方言已经没有了入声,“翼”的声调也有可能不是归到去声的,因此就与“毅”也就不同调了。
蹄子跑得厉害啊 [表情]



记得N年(N>3 & <10)前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专门讨论陈先生的这个“恪”字的读音,最后的结论就是你所说的——方言译成普通话时弄出的读法。

PS:弱弱的说一句,我咋觉得说“毅力”的时候“毅”字像是上声的呢……
望断云天暮与朝,双星聚首叹今宵。情深每笑银河浅,心近毋愁白馆遥。一曲囚歌明志洁,千针文绣喻松骄。丹心矢志长相守,乌鹊何须更筑桥。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31楼 发表于: 2007-06-07
引用第33楼铿尔2007-06-07 09:51发表的“”:
PS:弱弱的说一句,我咋觉得说“毅力”的时候“毅”字像是上声的呢……


毅,中古疑母去声。老派上海话里应该是阳去。
翼,中古以母入声。老派上海话里可能是阳入。


顺便说一下,央视《新闻联播》对播音员字音准确度的要求是非常高的,过去是错一个字扣50块钱(现在我不知道)。我也的确还没发现过《新闻联播》的播音员把汉字念错的(不包括节目中出现的记者观众的发音),不过,这档节目我很少看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苏日朗

只看该作者 32楼 发表于: 2007-06-07
引用第32楼marienbad2007-06-07 09:40发表的“”:
所以念“竹匀”是尊重标准读音,念“竹均”是尊重江姐本人意愿。

这个,人名的读音不是本身就要“名从主人”吗?比如说“贾平凹”。只要“筠”字有“均”的读音,而且江姐本人的意愿也是读作“竹均”,那“竹均”不就是标准读音吗?我觉得“竹筠”二字怎么读的唯一标准就是江姐她到底叫什么。
金雀银雀飞起来~~~
离线高卿楚

只看该作者 33楼 发表于: 2007-06-08
据英姐(曾琼英)证实,江姐在万县时还使用过“竹君”名,显然,有气节而后君子。要让老人们作报告改称竹筠(yun)是很困难的。还有,老人们也听不明白,以为江竹筠(yun)是另外一个人。
离线小香蕉

只看该作者 34楼 发表于: 2007-06-08
引用第36楼marienbad2007-06-08 10:06发表的“”:
但是在正式播音中读成“竹均”是要扣钱的,以前是五十,岁岁不是在上面说了吗,现在好像是两百……[表情]


天!怎么这样。。。没有人能够管一管吗?!苏姐姐不是说了:

引用第35楼苏日朗2007-06-07 20:56发表的“”:

这个,人名的读音不是本身就要“名从主人”吗?比如说“贾平凹”。只要“筠”字有“均”的读音,而且江姐本人的意愿也是读作“竹均”,那“竹均”不就是标准读音吗?我觉得“竹筠”二字怎么读的唯一标准就是江姐她到底叫什么。


我支持这个观点!
也许云落泪了风会吹干它,可是风叹息又怎么安慰呢?

只看该作者 35楼 发表于: 2007-06-14
我看了,觉得很难得。
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
离线小美

只看该作者 36楼 发表于: 2007-06-18
节节青挺立
叶叶翠昂生
离线yihong

只看该作者 37楼 发表于: 2007-06-18
这就奇了, 江姐本人的意愿是读作"竹均",为何后人非要读作"竹云"呢?
离线yipulaxin
只看该作者 38楼 发表于: 2007-06-23
引用第38楼小香蕉2007-06-08 10:29发表的“”:
我支持这个观点!

我同意,我想也应该念成“竹君”,应该是江姐长辈给她起的名字,意思是君子有“岁寒三友:兰、竹、梅”。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39楼 发表于: 2007-07-27
[转贴]陈寅恪的“恪”
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王继如  
发布时间: 2007-07-26 02:37 



 王继如,男,苏州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出生于1943年,广东揭阳人。1966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学院(今改师大);后师从训诂学大家徐复先生和文献学大家张舜徽先生,获文学硕士和历史学博士学位。长期从事文献语言的研究工作。曾任台湾东吴大学客座教授。主要著作有《训诂问学丛稿》、《敦煌问学丛稿》等。


  史学大师陈寅恪先生名讳中的“恪”字究竟应该读什么音,是kè还是què,已经在报刊上和网络上讨论了好几年了。从去年年底到今年春天,著名学者周汝昌和吴小如先生也都参加了。我以为吴、周两先生的论证有些可以讨论,我也通过这个问题引起了理论上的一些思考。

  首先,我以为这个讨论是很有意思的。它关系到:一、一些有异读的音,应该如何规范;二、语音的演变,应该如何研究;三、语音演变中的特例,应该如何对待;四、从这些问题中,来看语音研究中的根本理论问题。

  陈先生的名讳“寅恪”何所取义?“寅”是其生年,陈先生生于1890年,时为光绪十六年庚寅;“恪”是其辈分,他在义宁陈氏中是“恪”字辈。据说,陈先生的祖父陈宝箴的同科举人陈文凤制定了谱派——“三恪封虞后,良家重海邦。凤飞占远耀,振采复西江”,陈先生的父亲是“三”字辈,名“三立”,陈先生的孩子都是女性,名字中就不用谱派,其侄子陈封可等,是“封”字辈。“三恪封虞后”是有出典的,史书上说:武王克殷,未及下车,就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用这三封,来表示恭敬。“恪”就是恭敬义。据此说来,陈氏的远祖,就是虞舜了。“恪”字本来写作“愙”,宋代的文字学家徐铉说“恪”是其俗体字。“恪”读什么音好?京津地区,大都读què。著名的音韵学家王力先生也是跟着念què的。吴小如先生的文章说:京津一带,《愙斋集古录》便读作“què斋”,所以“恪”读què是有根据的。陈先生本人又是如何读的呢?他自己1940年亲笔书写的致牛津大学的英文信,落款是“TschenYinkoh”(《陈寅恪集·书信集》223页,三联书店2001年版),显然,这是据“恪”为苦各切的音拼写的(“恪”只有这一个反切,在历史上它不是多音字),所以还保存了入声尾h。据此是难以断定陈先生是如何将此字折合成国语的(国语中没有入声,也没有ko这个音节)。陈先生对这个字的国语读法,有两个版本,一个版本是读kè,据说,清华图书馆元老毕树棠先生曾经问过陈先生,陈先生告诉他“恪”应读ke音,他又问“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寅què,你不予以纠正呢?”陈先生笑着反问“有这个必要吗?”另一个版本是读què,据说,陈先生本人就说过此字读què(传说而已,羌无实证),所以他的夫人、女儿、助手、学生都如是读。这些都是口耳相传的说法,叫人莫衷一是了。

  “恪”究竟应该读什么音。这关系到g/k/h受后面的高元音的影响而读成j/q/x的问题,也就是颚化问题。这个颚化,明朝时已经显示出来了。迄今为止,其基本规律已经非常明白了,就是:四等(除蟹摄合口外,如“桂”字)必颚化;三等开口必颚化(如“九”字),合口则存在两种状况(如“去”颚化,“鬼”不颚化);二等开口大都(不是全部)颚化,而方言中却常常不颚化,两种状况的存在相当普遍,二等合口不颚化;一等则不颚化。

  “恪”是一等字,不颚化,据其反切折合成今天的音是kè,而北京话在“恪守”这个词里也都读kè。汉字读音的规范,是以北京音为标准的,同时也考虑到反切折合成今音的规律。两者如果不一致,自然以北京音为准,这自然限于北京话中常见的字。按照这个办法,将“恪”的读音规范为kè是恰当的。

  认为应该读què的大都据二等字来证明,这样的论据是不能证明其论点的。很多人都喜欢用“确”字来证明“恪”可以读què,这是有问题的。“确”字是胡觉切,二等字,常组成“硗确”一词表示土地多石而贫瘠,现在用作“确”的简体字,而“确”本身是苦觉切,同样是二等字。所以“确”在方言中会读为“ko”或“ka”(均为入声),而普通话中读为“què”,这是二等开口字的颚化,不可以用来证明一等字必然颚化。周汝昌先生文章中所举的例子中,“客”、“嵌”都是二等开口字,按语音演变规律,多数是颚化的,但是也不是全部都颚化。如“客”字,周先生文中说其家中的保姆读qiè,我所知道的,还有山东德州、内蒙古的呼和浩特、乌兰察布市都念qiè,这不能说违背规律。但北京话仍念kè,所以规范的读音是kè。“嵌”虽然也有不少方言读kàn,但也只能根据北京音读qiàn。周先生的文章较别人不同的是还举了三四等的字,这就更不能说明问题了。如“去”是三等合口,北京话中是颚化了的。清代八旗人念作kè,今延安人也如此念,京剧《法门寺》的道白也如此念,这样的读法还有很多地方,如南京、江淮等地。这只能说明该地保留一种老的读音。而京剧本来就要求分尖团,用这样的读音是正常不过的了。但这些都不能改变qù为标准音的读法。“契丹”之“契”,是四等字。俄语中“契丹”对音为kitai并用来称中国,只能说明当时俄国人听到的这个字的音是未曾颚化的,其声母是k,不见得当时它也可以以q为声母。它后来颚化了才读为qì的。不同地域、不同时代,同一个字有不同的读音,这些不同是源于同一反切的分化呢,还是本来就有不同的反切?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宝贵的语言材料。但是,不宜作为同一个平面来看待。

  同一个字,同样的反切,在今天的不同方言区会有不同的读音。这种状况,音韵学上一般是不叫做“一音之转”的。我们说的一音之转,指的是两个不同的字,它们之间声韵有转变的关系,而意义上也有相近相通之处。周先生文章中所说的“可正是”如果确实可以将“可”读为“恰”的话,那就是一音之转。而且,“可”是一等字,这样说来一等字也就可以颚化了。

  可惜的是,周文所举的这个例子,是成问题的。“可,犹恰也。”张相的《诗词曲语辞汇释》卷一已经说过。所举最早的例子有李白的《古风》“吾亦澹荡人,拂衣可同调”,《西厢记》“可正是人值残春蒲郡东”是其第三例。周文所说实承张相。不过,张相可要审慎得多了,他只是说“可”可以训为“恰”,并没有说“可”可以读成“恰”。想想吧,在唐代,“恰”有收音“p”,是咸摄二等字,“可”是个开音节,是果摄一等字。你要说“可”能读成“恰”,要花多少力气拐弯抹角去寻路径呀!用这个无法得到实证的例子,怎么能证明一等字也可以颚化呢?说一音之转,那必须有相当多的证据。不可不谨慎。

  据上说述,“恪”在京津地区,既读kè,又读què,实在是一种特例。为什么可以读què呢?我根据吴先生文章提供的线索,做了点猜想。吴先生说“愙”字京津读为què。此字同样是苦各切,本来也是一等字;但字从“客”得声,而“客”是个二等字,京津地区也许就依此作为二等字来读吧?而“恪”既是其俗体字,自然也就可以读作què了。《集韵》中从“愙”字孳乳出一个“愘”字,有丘驾切的音,也是个二等字。据丘驾切折合成今天的读音,就是qià了。吴先生说听讲吴语的人将“恪”读成qia,其原因可能就在此。

  至此,我认为,“恪”在现在这个历史阶段,规范的读音应该仍为kè,读què则是其变音,不可以为典要。但是,如果颚化还在继续进行,继续扩大,也不排斥将来某一天,会将què作为其规范音。

  只有一个反切的“恪”字,在京津一带却歧为两读,实在是非常有意思的语言事实。这个事实,对原来的从西方引进的新语法学派的音韵理论提出了挑战。这种理论认为,语音规律是无例外的,符合音变条件的词,会同时发生同一变化,出现“聚族而居”的状态。鉴于这种理论和语言实际的龃龉,旅美华人学者王士元先生经过多年的研究,提出“词汇扩散理论”来纠正它的缺陷。“词汇扩散理论”认为:读音的变化,并不是所有符合音变条件的字同时发生同一变化,而是在时间推移中逐个变化的。只要这个过程还没有完成,就可以观察到不规整的现象,即所有应该变化的字中,有已变的,有未变的。而率先变化的,是那些使用频率较低的字,其原因是它的音韵位置没有使用频率高的字来得明确。

  用这个理论来看我们所讨论的问题,就会看得更加清楚些。汉语的颚化过程,也许迄今并未完成,其迹象如:上面所说的二等开口颚化的不规整状态,其典型的如”客”在有些地方读qiè;二等合口本不颚化,而河南灵宝虢镇将“虢”念作jué,颚化了(友人马汉鹏说,他曾在该地工作多年);三等合口变化的不规整状况,吴语中也如是,“龟”、“鬼”、“跪”、“柜”、“贵”颚化了,而“归”、“轨”、“亏”等不颚化。四等蟹摄合口是不颚化的,如“桂”字,但在温州话中却颚化了,念jù(温州大学马贝加教授说)。

  这个颚化过程,迄今基本上没有涉及一等字。一等字有颚化的又音的,今天我所知只有“恪(愙)”字,其所以颚化,究其原因,就是在口语中使用频率不高,其音韵位置又不太明确,虽然反切音是一等,而“愙”的从“客”得声,“客”却是二等,而从“愙”字孳乳出来的“愘”又是二等,清代惠栋的《春秋左传补注》卷四就说“三恪”在魏封孔羡碑又作“愘”,有这两个原因,就让它率先产生颚化的又读què了。“恪”的正读和又读在京津地区同时并存,很是有趣。

  回头再看陈先生对他的名字中的“恪”的读音处理,以为正读是kè,而又不去纠正què音,这正显示了智者的眼光呀。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快速回复
限100 字节
 
上一个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