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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剪裁、集中和再创造——谈中国铁路文工团话剧团《红岩》的改编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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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苗溪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楼主  发表于: 2006-05-16
转自文化论坛:http://www.cul-studies.com/bbs/printpage.asp?BoardID=28&ID=3969

上面那个帖子里,集中了好几篇60-70年代关于小说《红岩》和它的改编作品的评论,我把它们分别转到“《红岩》书写”和“《红岩》改编“板块。

剪裁、集中和再创造——谈中国铁路文工团话剧团《红岩》的改编
李希凡 (1962.12.02)

《红岩》,这本公认为撼动心灵的“共产主义科学书”,在它出版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已经风行全国,有口皆碑,虽然书的累计印数突破了二百万册,达到了解放以来长篇小说发行量的最高数字,却仍然不能满足读者的需求。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吧,阅读的热潮又开始寻找新的出路——有力地冲击着戏剧艺术,不少戏剧工作者满怀热情地把《红岩》搬上了不同剧种的舞台。据统计已经有二十几种有关《红岩》的戏在全国各地演出,可惜我们无法一一欣赏比较。在北京,目前中国铁路文工团话剧团和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都在演出自己改编的《红岩》,受到首都观众的热烈欢迎。我看了铁路文工团话剧团(编剧:李岩、仲继奎、张炬)的演出(没有得到机会看北京人艺的演出),作为小说《红岩》的爱好者,很想从观看演出的欣赏感受中,谈一谈这个戏的改编。  

把优秀的小说改编成戏,大概是古今中外戏剧艺术中很普遍的现象。从中国戏曲传统剧目来看,这种现象就相当突出(当然也有戏在先,小说创作受到戏的影响的)。长篇章回小说《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封神演义》、《说唐》、《说岳全传》等,都是许多优秀传统剧目的素材。但是,从小说到戏,对于剧作者来说,仍然是艰辛的再创造过程,没有再创造,也就不会有戏。特别是长篇小说,改编更有着许多说不出的困难。因为把内容丰富、篇幅浩瀚、头绪纷繁的长篇巨制,压缩成两三个小时的戏在舞台上演出,既要体现出原作的基本精神,又要有丰富的浑然一体的戏剧形象,的确不容易。何况戏剧和小说是如此不同的艺术形式。用高尔基的话说:“在长篇小说和中篇小说里,作者所描写的人物借作者的助力而活动,作者总是和他们在一起,他暗示读者必须怎样了解他们,给读者解释所描写的人物的隐秘思想和隐藏的行为动机,借自然与环境的描绘来衬托他们的心情,总之,经常小心翼翼地把他们引向自己的目标,自由地、常常是十分巧妙地(这是读者不易察觉的)、然而任意地掌握他们的动作、语言、行动和相互关系,一心一意把小说的人物写成艺术上最鲜明和最有说服力的人物。”剧本却“不容许作者如此随便地进行干涉,在剧本里,他不能对观众提示什么。”“剧本要求每个剧中人物用自己的语言和行动来表现自己的特征。”因而,从小说到剧本,虽然是艺术形式上的转化,却必然要牵涉到内容的表现问题。也就是说,小说的情节内容,必须适应戏剧形式加以重新组织安排,这里有选择,有剪裁、有集中,也有再创造。 

长篇小说《红岩》的主要情节,虽然是写革命志士们在中美合作所美蒋秘密监狱的斗争生活,但是,它把历史背景和生活场景都展开得很广阔,没有局限在监狱斗争的狭小范围,它是把这种斗争融合在广阔的历史生活画面里。监狱中革命志士们坚贞不屈的斗争不是孤立的,而是和重庆地下党的斗争以至解放重庆的斗争息息相通的。它的出场人物也是异常众多的:这里有革命志士的英雄形象,有叛徒的丑恶嘴脸,也有特务匪徒的卑劣灵魂,当然,最突出的还是那些红岩般高大的革命先烈们的形象。从这部小说独有的特点来看,它的成功之处,又在于有力地开掘了革命者与反革命者的灵魂世界。善恶美丑,都以其激烈、真实的形式,出现在这场精神搏战里,也都以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形成形象、性格的血肉。所以如何把原作的这些精华熔于一炉,进行舞台形象的再创造,确实需要很好地进行一番艺术概括的工作。自然,比较其他长篇小说,《红岩》也有它便于进行改编的优点,那就是它所反映的生活,有贯串到底尖锐而复杂的矛盾冲突,它所描绘的斗争,有深刻的戏剧性的内容。  

中国铁路文工团话剧团的《红岩》的改编,基本上是忠实于原作的。它的戏剧情节是在小说故事情节基础上进行艺术概括的。原作中最精采的章节,象许云峰和徐鹏飞面对面的斗争,监狱里的绝食斗争,刘思扬和红旗特务的斗争,狱中秘密报纸事件,许云峰牺牲前和徐鹏飞的会面,大都被剧本囊括熔铸在舞台艺术形象里。  

当然,从戏的某些情节创造来看,它的十一场戏,还不免有臃肿、松散的场面,第五场——即第一场表现监狱斗争生活的戏,就有臃肿而且仓促的毛病。在这一场戏里,剧本集中了太多的矛盾,象龙光华的取水和牺牲,绝食斗争,江姐的受刑,刘思扬的释放,华子良的装疯,都只是通过一种介绍性的形式,被硬挤在这样一个场面里。人物性格既没有得到充分的刻划,戏剧矛盾也无法有力地展开。和这一场形成相反的对照的,是第八场戏。如果说第五场戏是集中了太多的矛盾而不能展开,那么,这一场戏又太缺少戏剧化的内容了。出场人物江姐、李青竹、孙明霞,特别是主要人物江姐,在这个场面里,虽然有长篇的对白,却很少有冲击性格的戏剧动作、戏剧矛盾。  

但是,从戏的整个情节构造来看,改编确实在剪裁、集中和再创造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力。在改编的意图上,剧作者是忠实于原作的,企图把这场惊心动魄的斗争和那些坚贞不屈的英雄性格,展开在鲜明的历史背景里。因而,它的情节线索是沿着重庆地下党的斗争扩展开去,没有把斗争的氛围仅仅局限在监狱的内部。戏剧矛盾是沿着狱外斗争逐渐向内部推移,而狱内斗争又呼应着狱外斗争。前四场有三场戏写的是狱外的斗争,到了第四场在侦防处的斗争,算是这四场戏的一个小高潮。这四场戏不仅集中而尖锐地开展了戏剧冲突,也比较深刻地揭示了历史生活的背景,符合原作的情节和主题的结构。只是在这里,它们是通过剧作者的剪裁、集中,熔铸成动人心魄的舞台形象体现出来的。应该说,在这个剧本里,这也是写得最成功的四场戏。  

幕一拉开,就是尖锐的冲突。特务头子徐鹏飞正处于困境中,重庆党的广泛而有力的地下活动,特别是活跃在群众中间的《挺进报》,一直找不到破案的线索,已经把他搞得焦头烂额,而特务首脑机关也在三令五申地逼他,于是,一个被他的特务爪牙糊里糊涂逮捕的封建把头——国民党员蒋炳章,也变成了“替罪羊”。这虽然是戏剧情节里的一个小插曲,却也一方面暴露了这个特务头子的残忍和凶狠,一方面反映了他对地下斗争的无能为力和走投无路。另一个特务头子西南特区副区长沈养斋的出场,给矛盾带来了“希望”的转机,戏的扣子拉紧了。由于个人主义者甫志高利欲熏心的活动,红旗特务郑克昌打进了地下党的一个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络站,党的一部分组织被暴露了。这第一场戏组成了贯串到底整个戏剧情节的扣子——特务匪徒千方百计企图追踪破坏重庆地下党组织和革命志士们机智勇敢地保卫地下党组织的斗争。  

紧接着的三场戏,都围绕着这个戏扣子展开了。甫志高的叛变给地下党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地下党的重要领导人许云峰被捕,《挺进报》两位编辑、抄写人刘思扬和成岗也被捕了。于是,复杂的斗争,通过面对面的形式得到了丰富的表现。人物性格也在尖锐的戏剧冲突里得到了充分的刻划。  

这四场戏的结构,是相当紧凑的。第一场和第二场,是一个鲜明的对照:徐鹏飞在那里紧张地安排破案,许云峰在这里机智地布置撤退。这场没有见面的精神交战,为第四场面对面的交手,准备下了坚实的性格基础。没有斗争,没有意志、感情和行为的冲突,就不可能有剧情的发展。这四场戏之所以精采,就在于剧作者充分运用了小说中具有戏剧性的矛盾冲突,集中而又紧凑地把它概括、创造成戏剧情节。譬如徐鹏飞利用蒋炳章的事件谎报战功,把严醉的特务工作的成绩攫为己有;许云峰一到书店就发现问题;许云峰和徐鹏飞面对面的斗智,都是突出地反映了《红岩》情节的中心内容,而又充满了性格矛盾、性格冲击力量的篇章。当然,剧作者的成功,并不在于选择拼凑这已有的情节,而是把它们当做素材根据戏剧情节的需要进行了再创造,使它们组成了浑然一体的戏剧形象。象第二场,把甫志高、老许和小陈的对白,集中在前后交错的一个场面上,寥寥几笔就反映出了他们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发展了他们之间的性格冲突,就结构来讲,这场间不容发的戏又紧紧地连接着第一场的敌人准备逮捕,很自然地在观众心理上造成了强烈的戏剧效果。  

第四场戏是这几场戏的高峰。叛徒甫志高出卖了组织,所有有牵连的同志被捕了。特务头子们大喜若狂,梦想撒出更大的网,以便把重庆地下党组织一网打尽。地下党重要负责人许云峰的被捕,给他们梦想的赌注带来了希望。于是,双方的主要对手,开始了一场复杂而激烈的心理战斗。这是一场充满了戏剧性的灵魂的斗争,小说曾经借助于大量的心理描写,在戏里却只能通过人物的对白和动作加以刻划。这场戏虽然和小说情节大致相合,戏的结构却主要是通过强烈的性格对比、性格冲突,扩展了戏剧性的波澜。徐鹏飞越造作,许云峰越冷静;徐鹏飞越是虚张声势,许云峰越是轻描淡写;徐鹏飞越想婉转隐讳,许云峰越是用赤裸的真象勾划他的假嘴脸,作为审讯者的徐鹏飞,本来是处于主动者的地位,但在大义凛然英勇机智的许云峰面前,却成了进退失态处处被动的被告,这就形成了人物情绪的起伏,形成了动人的戏剧情节。  
~~追~~
离线苗溪

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06-05-16
这四场戏所以有强烈的艺术效果,给人以紧凑感,给人以浑然一体的印象,也是由于它的戏剧冲突,始终围绕着戏的扣子而激烈地展开着——敌人利用叛徒尽量在扩大战果,革命志士们的肉体和精神都在经受残酷的考验。能不能在这种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保卫住党的地下组织,成了抓住观众心弦的戏扣子。这个戏扣子象强力的磁石一样,把所有的人物和情节紧紧地吸在它的周围,也紧紧地吸住了观众的紧张的注意力。可惜的是,第五场戏没有围绕着这条展开戏剧冲突的中心线索而组织情节,如上所说,它只是成了介绍狱中人物的场面,和戏的扣子勾连得不紧,也就使得戏有些中断了,第六场刘思扬家中的一场戏,虽然又把观众从松懈的情绪里拉回来,却由于后几场戏主线和副线没有很好地贯串起来,副线的情节往往模糊了主线的情节,那中心的扣子,虽然有时还从人物的对白中有所透露,却失去了范围性格和戏剧矛盾的磁石,因而,戏的魅力也就有所减弱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这是和改编中的艺术剪裁有关。我们说过这个剧本的情节改编,基本上是忠于小说原作的,但是,戏剧的情节毕竟不同于小说的情节。戏剧要求动作的统一,内容发展的紧凑。所以在情节改编上,必须适应戏的要求,使贯串到底的主线成为情节的集中点,即使小说中的某些情节有戏剧性的特点,在这里,如果和主线游离得太远,也不适于概括在戏剧情节里,当然也可以通过改造使它和主线协调起来成为辐射主线的副线,或者独立地创造一些适应的情节,以发展处于情节中心的戏剧冲突。总之,不能因为珍惜小说原有的次要情节而影响戏的主线的鲜明。否则,戏就有中断的危险。譬如第五场戏,就是由于太珍惜小说的一些精采情节,集中了很多矛盾,而模糊了处于情节中心的保卫地下党的矛盾主线,使戏的结构松懈了。在第七场和第九场,虽然这条主线又有所发展——敌人迫不及待地派遣特务来监狱追索狱中党组织同地下党的关系,而被捕的志士们也展开了紧张的越狱活动的准备,却终究因为第五场、第八场戏的连贯性不够紧密,在观众的心目中造成的效果也就不如前四场强烈。不过,这个戏的改编,毕竟还是在艺术的剪裁和集中方面下了功夫,没有完全照搬小说的情节(虽然有几场戏差一些),而是通过符合戏剧特点的改编,再现了红岩的形象。象前四场、第六场、第十场,都是富有创造性的,所以作为戏,它还是可以站得住的,也存在着可以进一步加工的基础。  

当然,戏不能孤立地存在,好戏要通过活在戏里的性格体现出来。没有性格动作,性格冲击,戏也出不来。但是,戏里的性格创造,也和小说有很大的不同,列夫·托尔斯泰对此有一个很精辟的比喻:“戏剧不应当是把一个人的一生告诉我们,而应当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地位,打上一个结子,在解开这个结子的时候,他就会完全显露出来。”  

小说《红岩》的出场人物很多,它没有把矛盾冲突集中在几个人物的塑造上,这或许有它题材内容的限制,但在戏剧创作里,却很难允许这种“限制”的存在,因为舞台上所能容纳的,和小说里“借作者的助力”而广泛展开活动的“人群”,毕竟是很不相同的境界。不管剧中人物生活在怎样的广阔背景里,不管体现在舞台上的生活矛盾,具有怎样复杂的历史内容,它只能集中在人物不多的舞台场面上,而且只能范围在少数有代表性的性格冲突里,不能象小说那样铺得太散。  

这个戏的改编,在这方面也不能说剪裁、集中得特别成功,象龙光华、江姐、华子良,在小说里当然都是重要人物,在艺术创造上也很有特点,情节很动人,内心世界也表现得比较丰富。但是,如果不经过改造,就把小说描绘他们的情节照搬上舞台,既不容易把人物塑造得丰满,戏也很难集中,而且象龙光华牺牲的情节,虽有激动人心的戏剧性,却又和戏的主线、戏的扣子,缺乏有机的联系。第五场戏的臃肿和第八场戏的松散、呆滞,都是和一些人物勉强地插入情节有关。  

而这个戏所以又能创造出几个性格鲜明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象许云峰、成岗、刘思扬、甫志高,也确乎是由于它没有完全照搬小说的情节,是通过戏创造了性格。他们在戏里,虽然都只是性格的断面,却凭借“结子”的解开展示了丰富的或比较丰富的内心世界,以富有丰采的形象和性格活跃在戏剧冲突里,依然能引起观众的联想。  

在这个戏里,许云峰是最突出最有丰采的性格,尽管剧作者的创造基本上是忠实于原作的,是利用原作已有的情节创造了许云峰的性格,但却努力发掘了他性格命运中的戏的潜力,把他放在戏的主线、戏的扣子的中心,使他在戏剧情节中间行动起来,活跃起来,所以虽然只有两三次出场(第七场比较弱一些),却把这个坚贞的革命者的崇高的精神境界,性格神采,鲜明而又丰满地袒露在观众的面前。旧社会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冶炼了他的深重的阶级仇恨,革命的伟大理想,熔铸了他的钢铁般的意志,多年来党的地下斗争的经验,培养了他的敏锐、机警、深沉的性格。剧作者在改编中是通过戏牢牢抓住这些性格特征的。象第二场戏,许云峰和陈松林的对白都非常简短,但这些简炼的对白,却充满了促人深思的戏剧内容,很深刻地揭示了他的复杂的内心活动,表现了他是怎样善于从细小的迹象里窥察出潜伏着的巨大危险。第四场和第十场两次和徐鹏飞面对面的斗争,就更丰富地表现了他的压倒敌人的精神威慑力量和智勇兼备的性格特征。这两场戏都是急迫、紧张的精神战斗。疯狂,奸狡的徐鹏飞,即使在完全失败的局面里,也没有忘记这个在精神上比他无比强大的对手,还妄想从将被处死的许云峰的灵魂里,得到一点“胜利”的欢乐,然而,从始至终,他所看到的,只能是永远屹立在他面前的沉着、坚强、机智和大义凛然的共产党员的形象。“人生自古谁无死,可是一个人的生命和无产阶级永葆青春的革命事业联系在一起,那是无上的光荣”,“死亡对于一个革命者,是多么无用的威胁!”这充满了自豪而坚定的声音,象人民解放军的隆隆的炮声一样,沉重地捶打着徐鹏飞的卑劣灵魂。  

当然,在这几场戏里,也还有可以进一步加工的余地。象徐鹏飞,作为许云峰的对手,在小说里,也是一个创造得非常成功的人物,小说作者在他身上突出地表现了特务匪徒们的凶残、狡猾、空虚、软弱而又顽固、反动的性格。他和许云峰的两场短兵相接的精神交战,虽然是节节败退,却也充分地显示出,他是一个老有经验、十分阴险狡猾的特务头子。可惜在戏里,特别是在第四场,徐鹏飞的性格表现得过于直露了,凶残有之,奸狡则嫌不足,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这场斗争的戏剧性,相对地削弱了许云峰性格在斗智中的光采。
~~追~~
离线苗溪

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06-05-16
这个戏的改编,另一个创造得成功的人物是成岗。如果说许云峰的性格创造,基本上是根据小说的情节,那么成岗的形象,则是一个新的创造。在小说里,成岗虽然也是作者所着重刻划的重要人物之一,但由于生活场景的分散,不能在他身上集中多少笔力,所以他的形象和性格在小说里都不能算是突出的。剧作者在再创造中,则是把成岗作为贯串戏剧冲突中心的人物来处理的。在戏里,不仅保持和丰富了他的热情澎湃、忘我无畏的英雄品质,而且使人看到了这个青年志士在斗争中的成长。  

成岗一出场(第三场),剧作者就有层次地刻划了这个忠诚的共产党员的性格。叛徒、特务已经来到了门外,成岗却仍然镇定地处理着一切。为了掩护江姐的脱险,他宁肯牺牲自己稳住叛徒;为了卫护党组织,在极端危急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忘掉烧毁必要的文件,安排好窗户上的危险警号,而且为了不使这个秘密被叛徒泄漏,他奋力地把甫志高打昏……这一切做得又果断又机警。徐鹏飞妄想用毒刑拷打“打掉他的威风,追索出挺进报的领导者,牵向地下党的核心”,但他从坚贞的成岗那里所能得到的只是这样的“自白”:

|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脚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  

酷刑磨炼了成岗的不屈的意志,斗争培养了他对复杂形势的敏锐判断能力。他和刘思扬的一段长篇对白,既表现了他对同志的爱护,也表现了他对敌人的警惕和思想的成熟。剧作者为了集中地描绘狱中的斗争,把渣滓洞、白公馆的一些主要情节合而为一,在人物中间,选择成岗的形象作集中的刻划,在艺术剪裁上,是收到了显著效果的。  

在戏剧冲突里塑造人物,也需要刻划人物的复杂心理活动,但只通过动作和对白来体现,有时会感到不足,因此,往往用独白来补充,只不过纯粹解剖心理的独白,如果运用得不好,不但不能有助于戏的发展,还会带来戏的停滞、戏的中断的缺陷。象第八场江姐的有些独白,虽然洋溢着一个共产党员对胜利即将到来的热烈感情,却由于这整场戏都缺少戏剧节奏的起伏,人物的独白只是静态的心理活动,和戏没有紧密的结合,它的感人的力量就很差了。不过,这个改编剧里的有些独白,却具有冲击心灵的力量。剧作者牢牢地把握了特定人物的特殊心理活动,这种把握不是静态的把握,而是在尖锐的性格冲突中的把握。象甫志高在第二场被捕前的独白,刘思扬被假释放后在家里的独白,都不只是显示了特定情势所形成的人物的内心世界,而且突出地刻划了性格,发展了矛盾,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大概也是列夫·托尔斯泰所谓的解开结子显露性格的一种艺术手段吧!  

甫志高的独白,是发生在一场处于抑制状态的性格冲突之后。这个灵魂卑劣的个人主义者,在全国解放前夕,不择手段、狂热地攫取个人资本,以备未来用这种所谓“成绩”向党伸手。沙坪书店本来是作为党的秘密联络站而建立的,他却不按照党的要求,硬要按照他自己的意图,背着党活动,搞他自己的“阵地”,没想到许云峰一出现,一切野心和幻想都成了泡影。这正是他的心理矛盾最富有戏剧性的时刻!而且在戏里他的出场不多,也不可能多,人们从他过去的漂亮的词句里,也许还不容易听到真正从心灵里发出的声音,而对他的叛变没有感情上的准备。所以在这样危急的时刻,用独白来刻划他此时此景中的心理变化,不仅对于剖析他的卑劣灵魂,会有很好的戏剧效果,而且也为他被捕后的叛变出卖活动,准备了思想、性格的基础。所以这个叛徒虽然只有两三次短暂的出场,其卑劣的灵魂,却很清晰地留在观众的印象里,这不能不说有赖于这段独白。  

刘思扬的独白,是在更为紧张的戏剧冲突里出现的。刘思扬怀着激怒和怅惘的心情被敌人“释放”了。他恨自己的家庭出身,他自责,但实际上也反映了他在锻炼、改造过程中某种不够健康的孤寂心情。敌人是无孔不入的,正想利用他这点来窃取党的情报,于是,红旗特务就乘虚而入了。在小说里,这也是一节比较有戏剧性的描写,但它有很多地方借助于心理分析,无法照搬在戏里。剧作者为了揭示这场富有意义的戏剧冲突,煞费周折地改造了这个戏剧情节。还是在监狱的斗争中,就通过成岗和刘思扬的对白埋下了伏线,同时又把那主要是一场心理战斗通过性格冲突体现出来。  

刚刚被“释放”回家的刘思扬,立刻就有两个不相识的“自己人”——成妈妈和红旗特务老朱来找,究竟哪一个是真的呢?而这一个“老朱”又急于让他汇报狱中情况……这一切不能不引起他的激烈的内心矛盾,剧作者就是在矛盾交织的情势里,用独白来刻划刘思扬的复杂心理状态,升华了这场紧张的戏剧冲突,从更深入更复杂的形势里,有力地发展了戏剧矛盾的主线。人们会从刘思扬的斗争经历里,温习那富有教训意义的感情。        

这个戏的改编得失,当然还有不少值得探讨研究之处,在这里,我只是根据自己观看演出的感受,谈了这样一些未必符合实际的优缺点。
~~追~~
离线穆阑

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06-05-16
哪里来的这些个老古董啊,呵呵。
说起李希凡,你真该看看蓝翎怎么说他的,嘿嘿。
离线苗溪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6-05-16
引用第3楼穆阑2006-05-16 17:54发表的“”:
哪里来的这些个老古董啊,呵呵。
说起李希凡,你真该看看蓝翎怎么说他的,嘿嘿。


别人有本事搜到,我也有本事转呀。
这个不是你喜欢的铁路文工团话剧团《红岩》吗,有什么高见?
李希凡是什么人物?蓝翎是谁?蓝翎又是怎么说他的?好奇。劳驾你贴来看看。
~~追~~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6-05-16
这两人,让我想起了杨和李。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穆阑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6-05-16
没地方找电子版,建议你买本蓝翎的《龙卷风》学习。
你要再问我李希凡和蓝翎都是什么人,我只好建议你利用google认真补课了,呵呵。
我喜欢的是新版啊,反正我只认我看过的东西。没有看过的,不评论,不表态,不支持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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