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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柳云龙:我坚信他们那样真实地活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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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岁寒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楼主  发表于: 2006-05-24
作者:月明
http://www.bjd.com.cn/zlzj/zlzj/200605/t20060519_11479.htm


  不是共产党员的柳云龙以共产党人的情怀策划、导演、主演了一部34集的电视连续剧《暗算》,先是在广西、广东、上海、湖北、湖南、四川、山东、黑龙江等地一路夺冠,现又在北京再次创下电视剧收视率新高。扣人心弦的情节,每天晚上把观众带到上世纪三十年代、五六十年代,观众在《听风》、《看风》、《捕风》中被特情工作者步步牵引。人们在为《暗算》着迷时也像发现新人一样发现了似乎一夜成名的柳云龙。其实和剧中人一样“神秘”的柳云龙,在此之前主演的片子可以拉出一列清单:大学一年级时拍电影《青春无悔》,大四拍电影《英雄结》,近年来的电影《玉观音》,电视连续剧《公安局长》等等。再往前推他还出过一张个人演唱专辑,其中单曲获十大金曲奖。
  在北京城的北边,他的办公室宽大而清冷,他显得更为清瘦。和剧中的安在天一样,他烟不离口,我想他若走在大街上不会有太多人认出来——和屏幕上的安在天比,他实在太年轻。他很得意把《暗算》“做旧”的点点滴滴,自然包括人物造型。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好评声,他说得益于儿时严父的“严打”,得益于视荣誉高于一切的父亲那满满一抽屉不同时期不同规格的优秀共产党员证书和奖章,更得益于自己浓重的、似乎与生俱来的英雄情结。这个勤于思考、表情略显凝重的34岁的年轻人,以他的热爱和执著,做出了一部耐看的电视连续剧。谈到这部电视剧之所以能够成功,柳云龙一口咬定,因为他和摄制组的同仁坚信,有那么一群人,曾经那样真实地活过。


  1 对英雄的怀念,是这部戏引起人们共鸣的原因之一


  月明:拍这样一个时代的戏又要将它还原到真实可信,是否难度很大?
  柳云龙:首先场景非常难。它不同于现代戏,有随时替代的可能性。以往留下来的建筑不是机关就是政府部门或文物单位,比较难合作。最后我们选在成都刘文彩、刘文辉的“地主庄园”,上海淮海路口的老电影局,外摆渡桥的一个老别墅区,浙江乌镇,西北、北京多地拍摄。从一部电视剧讲,景算多的。从制作讲,服装、化妆、光影造型、道具色彩,包括语言都想原汁原味,难度就更大些。
  月明:你所讲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五六十年代的故事,你在尽量还原并贴近那个时代,你那么年轻,在这部片子里导演并且主演,在安在天说出“爱党爱国爱人民”的台词的时候,你相信这个人物是发自内心的吗?
  柳云龙:我当然相信他们发自内心。有观众说安在天过于“高大全”,我是导演我希望我塑造的人物就是高大全,就是身上没有任何毛病的人,就是一个英雄。大多数人都有英雄情结,这部戏是对英雄的一种怀念,也许这正是它能引起人们共鸣的原因之一。
  月明:你拍安在天希望他完美,你也想展示他心理复杂和柔软的一面,虽然黄依依有些对感情表白的戏显得无度,但看得出来你是想有意放大并达到极致。为什么?
  柳云龙:这是两种价值观念的碰撞产生的矛盾,是一种价值打倒了另一种价值。而不仅仅是像戏里演员表演的没有得到这份爱情就被打倒。她是被周围的人、社会制度抽空了、打倒了。黄依依的碰壁不仅来自安在天,来自她身处的701(剧中的特情工作机构),更来自整个国家的大环境。那个年代,人们都接受,就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现在有很多人看片子,认为安在天爱上了黄依依。
  月明:是你表演中的蛛丝马迹让人有疑问吧?
  柳云龙:一个人对待另一个对自己产生情感的人都会有些思考,但不代表说决定接受。像现代人探讨的第四类感情,这个分寸是很难把握的。但有一个前提,安在天为什么一定要接受一个不在择偶条件中的爱?我展示两个人的矛盾给大家看,让大家认为他们会结婚,而恰恰我让结局走向另外一个方向。我喜欢悲剧,悲剧有力量,能在人内心长久。三个年代三个故事都是悲剧,但方式不同。第一个是关于尊严,第二个是关于性格,第三个是为理想。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06-05-24
 2 我借助这样一个平台,展示人的情感、命运、使命和信仰


  月明:看《暗算》,观众的心态很复杂,有人爱看诡异神秘部分,有人爱看浪漫情感,有人爱看如何解密。我同事的女儿5岁,全家以为她在看动画片,第二天她把《暗算》的故事讲给爷爷听,把全家都“惊”着了,可见你的观众群体广泛。
  柳云龙:还有人说我就喜欢看上海的那一场杀戮,正与邪的较量,观众各取所需。
  月明:为什么在《暗算》之中又取了三个名字,这是电视剧从未有过的做法。它的含义是什么?
  柳云龙:来自这个专业的三个术语:“听”、“看”、“捕”。“风”被这个职业的人形容为“密码”,来无踪去无影,看不见摸不着。听用耳朵,看用眼睛计算,捕用身体捕捉情报。
  月明:这个职业指的是什么?
  柳云龙:破译、侦听。
  月明:相信701这个机构是虚构的。片子中密码的破译过程是真实的吗?
  柳云龙:像阿炳的名字是多少多少数字,是真实的,必须用真实的密码来体现,因为除了一般观众,还有业内人士在看。但有些必须虚拟化,这牵涉到很多手段不能太实。我是借助这样一个技术平台展现人的情感、命运、使命和信仰。
  月明:你创了新纪录,《暗算》选择的题材是中国电视领域从未有过的,在一部电视连续剧中用三个故事构成也是首例。我个人喜欢你片子的风格调子和音乐部分,尤其音乐没用片头片尾歌很脱俗,很舒服。在这部片子里你做总策划、导演、主演,听说同时还在做另一部电视连续剧《血色残阳》的监制,你是一个很擅长同时能做好几件事的人吗?
  柳云龙:我之前不知道,现在好像知道了,能者多劳吧。这两部戏都是我公司的,刚开始做,用的劲儿会比较大。我的性格是这样,做一件事不太愿意思前想后,甚至没有太多缜密的想法就去做。我不是一个对未来设想的人,也不是一个常常回头看的人。包括拍《暗算》,的确没想太多,失败了怎么办?钱收不回来怎么办?拍不好怎么办?干不了怎么办?没想那么多。
  月明:总有个预测吧?
  柳云龙:我是觉得我一定会拍好,在我的控制下一定会做好,我有这个把握。甚至在拍戏时,哪些戏我会拍得比较有意思,哪些会处理得稍为简单些,我心里会很有数。包括怎样剪接,用什么样的音乐,充分体现节奏和张弛感,都有把握。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06-05-24
3 我喜欢安在天这样的人,但演他太难了


  月明:从策划、导演、主演三个层面,你对自己的满意度是怎样的?
  柳云龙:都挺满意的。我会出很好的点子,创作过程中拍摄过程中都会灵感迸发。我第一次做导演工作,在现今前提下我可以原谅自己。因为有些事情常常没办法做到,客观因素,比如上世纪六十年代用的照片,过去是发暗的纹纸,琅玡边儿,现在做不到。为此我在现场大发脾气,我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交待了很久的事总是到了拍摄时还出问题,非常着急。
  月明:好多细节没法完全达到你的要求吗?
  柳云龙:很多小细节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看到的。面对如此快的工业化生产制作进程,有时很难避免。布置任务后要不断去说去盯,可能实拍那天还会不尽人意。有很多遗憾的地方。那做演员是我分内的事,电影学院毕业后我也演了不少戏,但没感觉到难,这次太难了。尤其是安在天这个角色,他的整个行为和语言方式,永远往里收,压着、内敛,很难用常规的人的性格去释放他的很多情绪,该发火发不出来,该笑的时候笑不出来,哭的时候也哭不出来,特别反人的常态。在50年代,我给人物的定位是我要演出对天才阿炳母亲般的感情,无微不至。60年代则是兄长,这段最难拿捏,是否接受黄依依的爱,过一点显得道貌岸然,稍微收一点大家会认为你虚伪。现在有争议,有些观众的价值观与安在天产生了极大的矛盾冲突,这是好事,一部作品没有争议就没有意思了。
  月明:你喜欢这样的人吗?
  柳云龙:我喜欢,很喜欢,可能我生活中有他身上的某种性格因素,对一件事情的执著。只要认准的事,一个困难克服了再接着走,直到完成它。
  月明:在拍摄过程中有哪些特别值得回味?
  柳云龙:很多。像50年代西直门火车站的那场出征的戏:志愿军去朝鲜,铁院长从北京回701。我的要求是两列火车,一列闷罐,一列客车,还要有大批群众。现在去火车站拍那个年代的戏很难,因为要有那个年代的客车,还要有那个年代的货车,不容易。制片去西直门火车站协调,我按原方案编排自己想要的镜头,突然传来消息说人家只能给四节车厢,两个光板两个闷罐,只让拍3个小时,我一听头就大了,所有部门都通知了,最后硬着头皮从驻地去火车站。所有人觉得导演这回够呛了。我给道具打电话,马上把写字台搁到光板车上,找几个棍子竖成炮的形状,再挂上伪装网。现在观众看到西直门火车上的炮,是木头柜子和写字台搭的。我要300人部队,只来了190人,这时特别考你的应变能力,给你四节车厢能否拍出那个阵势和气魄,我用2个半小时拍完回去剪完一看,拍案叫绝,100多人拍出的是2000多人的气势。在上海拍30年代的戏,我选择冬天去,那儿温暖些,不料前年上海遭遇十几年没有过的寒流,大雪花漫天飞舞,一泼水就成冰,嘴都冻哆嗦了,台词根本说不清楚,还有的演员突发心脏病,包括在成都也是,遇上寒流,很多细节要重新设计。
  月明:片子的质感真好,像电影胶片拍的。
  柳云龙:用摄像机拍的,这和我要求有关,希望光影上有造型感,透视感,前景后景远景的透视关系,形成主体,会出现像电影造型的感觉。不像常规意义上的电视剧,像三部电影。你只要认真会做出好东西,但前提是你要懂要有水准,没有这个水准的话再认真作用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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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06-05-24
4 片子做后期时我依旧热泪盈眶,有一种莫名的悲伤


  月明:你从前的积累很重要,无论文化还是职业表演,似乎都在等待着《暗算》。
  柳云龙:机会有偶然性和必然性,当机会来临你是否有能力抓住、把握、释放,这很关键。从影到现在,将近十年,做演员也好,做生意也罢,是一种积累。对生活的理解,对人的认识,对社会现实的观察,都会有印记,拍戏是反映人、体会人、表达人的事,过去的经历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月明:最初有没有功利心、私心想通过这部戏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柳云龙:功利心没有。我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观众会不会感兴趣,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有私心。想借助这样一段历史和破译侦听这样一个平台,把自己想说的东西添加进去,完成自己对那个年代从事这个职业或者正在从事这个职业的这样一群人的尊重和敬仰。我崇尚这种坚持,这种抛头颅洒热血的劲儿,崇尚心中的英雄。这个私心是有的,在看到剧本时尤为强烈。再有是我想演一个军人,是我做演员以来最大的心愿,只不过这次他没穿军装。每个导演拍一部戏的前提都有私心,这就是他的艺术想法,而我不同于其他导演的是我第一次导戏,主观占99%,客观上我认为它一定会好看。
  月明:30年代的那个共产党人形象——钱之江是你最为钟情的吗?
  柳云龙:他从未喊过共产党万岁,临死也没唱过国际歌,但他是把共产主义精神、信仰渗透到骨髓里的那种共产党人。过去的主旋律片子塑造人物可能是为生得更好而去死,而我对这个共产党人的理解是为了死得更好才生。为党的事业他总想献身,他不畏惧死亡,他的智慧和个人魅力凌驾于死亡之上。我极其喜爱他。
  月明:剧中的密码科技含量代表的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水平吧?
  柳云龙:对,不代表现在。
  月明:随着《暗算》的深入人心,媒体也在“追逐”你,心态怎样?
  柳云龙:观众因喜爱这个戏而喜爱我,我真有些受宠若惊。可能是生活中能做好本职工作的人越来越少,没做事先讲条件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讲了条件做不好的不乏少数。我真没做什么,如同剧中的钱之江,他以自己和全家人的生命为代价送情报,那是他干好了本职,谁让你是共产党人,谁让你有理想有信仰?!同样,我只是做好了本职工作。
  月明:如果有出版社想趁着这热乎劲儿给你出自传你会接受吗?
  柳云龙:一个年轻人,你有什么可给别人看的呀,人家要看你什么?你能淋漓尽致、彻头彻尾、一丝不挂地揭露自己吗?像卢梭的《忏悔录》。
  月明:你要求的境界是不是高了点儿?
  柳云龙:不是,人本来应该如此。
  月明:你是一个对自己特别严格的人?
  柳云龙:苛刻。什么事情都有标准,不凑合。注重生活的质而不是量。
  月明:你读了很多书,你是否和你的同龄人或者和你周围的人之间有距离,甚至格格不入?
  柳云龙:基本没话,拍戏也是三言两语,没有太多精神交流,无法深入。不像我与你有个对话的前提和基础,谈话最好你有来言我有去语,水涨船高。对于我来讲,职业工作结束,更多我生活在自己的空间里。
  月明:以后的戏会偏重军事和战争吗?
  柳云龙:不会,拍现代戏,情节紧张,也是导演和主演,我要通过自己完成自己喜欢的事儿。
  月明:这样做的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柳云龙:自己有权利,可以在自己掌控下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是最大的快乐。作为演员个体,有好的想法的时候你只能站在建议的角度,采不采纳是别人的事儿。做导演你的想法就可以实现。这对我至关重要,有了权利可以掌控一切。
  月明:《暗算》让你总结到的好的经验是什么?
  柳云龙:做自己想做的。做戏要有标准,无论现代戏还是古装戏,要有真诚的态度。现在很多导演一拍完几部戏火了,片约不断,开始赶场,这部后期没完就赶下一部,我不能理解。这个戏拍完了你会有种感觉,这是你的孩子,不可能生了你不去养,后期制作就是养孩子的过程,养大成人才可能送到社会上去,这是必须的责任。
  月明:你不以商业为大前提吗?
  柳云龙:从公司的发展我追求两个方向,社会影响力和经济效益。
  月明:双赢最好。
  柳云龙:《血色残阳》和《暗算》都是双赢的例子。
  月明:欣慰吗?
  柳云龙:当然。高兴,很高兴。第一次做戏就有这样的成绩,有成就感,说明自己的理解、拍戏方向、方法是对的。这个戏不仅从社会普遍意义上好,业内也评价不错,光影、故事、人物都是这些年来少有的,增强了我的信心。
  月明:你在给《暗算》做后期时还会有很多情节打动你吗?
  柳云龙:依旧感动得热泪盈眶。像安在天为阿炳死后鸣不平,安在天向黄依依诉说自己在前苏联的经历,钱之江最后用那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内心会涌起一种莫名的悲伤。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6-05-25
Re:[转贴]麦家做客新浪网聊《暗算》写作历程
http://vipchat.sina.com.cn/vip/new/2/index.html
(转者注:错别字未改)


   主持人 : 麦家由你编剧和由你小说《暗算》改变的电视剧《暗算》在很多地方播出有很高的收视率,很多网友对你这个题材本身就产生了非常大的兴趣,你现在觉得这部电视剧能有这么好的反响,你觉得你更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还是一个更优秀的编剧?




   麦家 :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我写我的小说,写我的电视剧,当它离开了我以后,它好坏的权利应该是在读者、看家手上,我倒很想听听你是觉得我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还是一个优秀的编剧。




   主持人 : 你觉得哪个过程让你觉得更好玩一点?




   麦家 : 看什么。如果想赚钱、赚名,肯定是写电视剧更好玩。如果你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内心,我觉得还是小说更好玩。也就是说,电视剧可以直接给你带来名和利,就是在名利面前,电视剧远远比小说更有力量,或者说更容易取得成功。但我觉得写电视剧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它不是完全地为自己而做。你在写这个东西,你要想到迎合这个人,迎合那个人,迎合老板,迎合观众,它不完全是来自内心的东西。小说完全是来自内心,它的写作方式也很舒适,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电视剧不行,合同签了,有一个时间规定。




   主持人 : 你觉得在开始写作的时候,你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写电视剧吗?




   麦家 : 要说我的工作,我在电视台,我就是一个专职编剧,写电视剧是我的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我不爱写电视剧,就是写电视剧让我有一种工作的感觉,工作总是让人觉得很枯燥的。我想你也是这样,据我所知也是不喜欢工作的人,或者总是想逃避工作的人。写小说是一种最好的逃避方式。




   主持人 : 我看过电视剧,也看过你的小说,我觉得很明显这部电视剧是改编自《暗算》这部小说的。但是这个电视剧并没有署上原著是《暗算》这样的名字。据说有一些争议是吧?




   麦家 : 应该说没什么争议,电视剧肯定是根据我的小说《暗算》改编的,因为首先他们找我,买了我的小说,然后再请我来出任编剧,这个过程那真是黑白分明,有纸,有合同,有公章,而且合同是几方的合同。现在确实电视剧……




   主持人 : 没有这个呈现。




   麦家 : 没有这个呈现。说起这个话题,它一下子让我觉得,我的生活试图在逃避类似这样的不愉快。但既然你说起来,这种不愉快又在我内心苏醒。我觉得要处理这种不愉快,面对这种事情需要大智慧,甚至于比写电视剧、写小说更需要智慧。稍微懂点法律的人都不知道,他不给我注明原著关系,这种官司他百分之百输。首先作家的的署名权是作家的生存权,其次,有些合同是买了你小说的改编权,不一定在合同里面注明片头要注明原著关系。我这个合同签的时候还特别讲究,其中有一款、有一条专门讲电视剧以及派生作品均应署名原著麦家字样。现在不给我签,不仅是违法,对合同来说是违约,是双违。




   主持人 : 你现在觉得用什么方式来处理这个事情呢?是像你说用一种大智慧的方式来把这件事情过去呢?还是有一些其它的想法?




   麦




   后来我回头一想,既然是这么黑白分明的事情,谁都知道它是错的,我想它自己也知道是错了,那我去跟他较这个真,而且现在民意关系确实也影响不太好,人家可能会觉得他是在暗箱操作,彼此炒作,有一种嫌疑,我想他们也知道这是一件错事,我能不能高姿态一点呢?




   主持人 : 这就是你说的大智慧?




   麦家 : 是,得让人处且让人,我以牙还牙也是一种方式,我回避一下,姿态稍微高一点。我曾经跟记者讲过,我一直想他们也许是无意的。如果他们是有意的,我相信他们有一天也会觉悟过来。从我个人坦率地说,从合作开始到合作结尾,彼此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第一,我跟他们没有利害冲突。第二,没有情感冲突。这种情况下如果平白无故欺负我,平白无故地做一些违规、违约的事情,我觉得这并不是它强大。前提就是可能是无意的,如果是它有意这样做并不说明你强大。或者说我不反击,并不说明我懦弱,只不过我对这个问题有我的看法。




   主持人 : 那好,麦家我们来关注一下网友的问题。有很多网友在网上提问。有一位网友还说麦家我觉得你最近瘦了。可能是认识你的朋友吧?




   麦家 : 真的是瘦了。因为从两个月前我开始到健身房开始锻炼身体,几乎轻了有15、16斤,非常有效。




   主持人 : 非常有效。还有一位网友在网上说,他说他读过你以前的小说《解密》,也是这样的一个破译密码的题材。他想问问你,在这之前你还有没有写过跟这个有关题材的小说。




   麦家 : 没有。




   主持人 : 《解密》是你写破译题材小说的开始?




   麦家 : 对,这是第一部,当然写作时间特别长。




   主持人 : 蔓延的时间是很长的,用很长时间来写。《暗算》和《解密》是挨得很近的?




   麦家 : 对。基本上《解密》还没有出来之前就开始写《暗算》了,《解密》是在被各个杂志社纷纷退稿的时候,说起来《解密》后来影响很大,但当初想不到,被很多杂志社,我开始投稿都不敢往北京的刊物投,觉得无名无性,凭什么一下子被北京的刊物看中,都是小刊物,纷纷遭到退稿。这个时间也挺长的,这个期间我其实已经在写《暗算》了。




   主持人 : 实际上《解密》这部小说真正的出版以后,在文学界是有非常好的反响?




   麦家 : 当年被评为中国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第一名,当时人家都不知道麦家是男是女,我的名字有点中性化。




   主持人 : 你的名字是真名,很多人以为是笔名。




   麦家 : 这就是小说,真假难辨。




   主持人 : 麦家我很关心,作为这部小说《暗算》的作者,也是《暗算》这部电视剧的编剧,你对目前呈现出来的电视剧满意吗?




   麦家 : 还是满意,说实话,因为我不是第一次写电视剧,因为我在单位本身就是专职的电视剧编剧。在我写电视剧的一种体会当中、经验当中,编剧去看完成片,肯定里面有很大的距离。我已经给这个剧有一个想象空间,我每一次看我自己编剧的完成片的时候总是做好了退让的准备,但是这次看了以后,我觉得我这个退让准备似乎是多余的,也就是它比想象还要好。




   主持人 : 你以前也写过很多电视剧吗?




   麦家 : 都是为单位写。




   主持人 : 有没有大家耳熟能详的片子呢?




   麦家 : 没有,因为我这个单位是一个成都电视台,是一个比较小的台,不做大片,一般做一个中短片,中短片就是为单位做,为了保留电视剧目而做的,有的时候是为了重大的活动,比如建国50周年,我们必须配合,作为一个官方媒体,做一个类似主旋律的电视剧,就是这样的。




   主持人 : 麦家我最近有一个感觉,无论是《暗算》还是最近热映的电影《达芬奇密码》,都是一部跟解密有关系的,跟破译密码有关系这样题材的作品。好像是最近比较热的这个门类,我不知道你在写解密的时候,是不是看过了《达芬奇密码》?是不是从中受到了一些启发?




   麦家 : 如果我不客气地说你太让我遗憾了,我胜过小说《解密》。我不是说《解密》写的时候,我《解密》出来的时候,《达芬奇密码》还没出来,我2002年《解密》就出来了。《达芬奇密码》是2004年才出来。后来《达芬奇密码》火了以后,我自己觉得挺悲哀的,我说我一年前就发表了类似的小说,就是《解密》,也是破译密码,人家出来就一下子蜂拥而至。当然它首先是有一个全球的背景,它首先在全球已经火了,而且那个破译密码不是严格我们传统意义上的破译密码。




   主持人 : 对,带有传奇传说故事的色彩。背景是宗教的。




   麦家 : 背景是宗教的。它那种密码更多是象形密码或者是原始密码,我们现在说的密码是密码成了一种语言了,不是个体的密码,不是为了藏某一个东西设置一个密码,而是密码成了一门语言,把汉字变成数字,它是一个系统。




   主持人 : 这样说起来实际上我在中国当代的文学地图里也没有看到过像《解密》和《暗算》这样涉及密码破译工作题材的作品。你此前写的作品也没有涉及这样的题材。你是怎么样萌发了创作这种题材小说的一个念头呢?




   麦家 : 应该说确实写这样小说的人很少。




   主持人 : 对,至少有影响力的不知道。




   麦家 : 在我的范围内确实也没有看到过。你刚才说的,我为什么去写这个,说来很话长。其实之前我已经写过很多小说。




   主持人 : 对呀。




   麦家 : 但是确实没有哪个小说博得了别人更多的关注,你不断地被别人冷落的同时,本身也是不断地在思考自己到底应该写什么可能更适合我表达,更能够充分地表达我自己的个性,同时让读者来关注你。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破译密码这个概念还是很有意思的。而且我小说伸展的浙江沿海一带,特务的概念很强大,因为我们从小老讲空投特务传单,而且那时有一个特务广播电台,经常是在特务广播电台上讲暗语,比如什么湘江今天几点钟在哪里坠落,这肯定是一句暗语,很可能在某个地方坠落,很早我就接触密码,其实想想看,其实密码我们生活当中随时随处都是密码。




   主持人 : 很多看过电视剧的观众以及看过小说的读者,可能他们都在想一个问题,小说、电视剧都大量涉及破译密码的工作过程,他们肯定很关心,作者怎么知道,是不是他干过跟此相关的工作呢?




   麦家 : 坦率地说我没干过,真的没干过。




   主持人 : 一点都没有接近这个工作的经历吗?




   麦家 : 一点没有。但是这个并不意味着我不懂得破译密码。一个破译密码是作为一门科学,书店里随便可以买。还有一个破译家在我心目当中的符号非常大,我想为什么别人没有去写,我去写?这里对我来说确实有一个非常好的客观条件,我曾经确实在像701这样的部门短暂工作过很短的时间。短到什么样的程度呢?我在这个单位里的人都还没有完全认识,几百号人都没有完全认识,甚至自己身边个别人认识就马上走了。在这个很短的时间内,那时我还有一个师傅,破译家我会看到,他们是坐在另外一个院子里。某种意义上讲我做的是密度很低的工作,我不可以来他们的院子,他们可以来我的院子,我师傅就会告诉我,那个你不能跟他挨近,不能接触他。你就会觉得很神秘,为什么?他会告诉你他是一个破译家,他身上的密度可能是你身上的四倍,你身上的密度是5年,你在新浪5年就可以离开了,或者说你想离开或者是继续工作是你的自由。但是另外那个破译家很可能是20家,他的密度是你的四倍,这时你最好不要挨近他。万一他跟你说了有些事情,你的密度一下子增加到20年,也就是这20年你想离开都不行。




   这种东西,我经常在那想如果我在那个地方不呆8个月而是8年,我可能不写这些小说。为什么?我已经完全认识这个单位,已经完全认识这群人,我得到满足了。现在这群人跟我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呢?就像我在浑水里摸鱼,这鱼我摸到了,但是转眼间又从我的指缝中走了,这条鱼我反而忘不掉,如果这条鱼我抓到了,反而很快忘掉了。




   主持人 : 你小说里、电视剧里展现的破译密码的过程你觉得是真实的吗?或者你和观众也觉得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实?




   麦家 : 那应该是真实的。这种真实我觉得首先是一门技术,你是可以掌握的,你哪怕不跟破译家接触也可以到书店买相关的书,这是一个。另外,有人就说我这方面是有天赋的,真的是。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里面我设计的一些环节,确实有些完全是想象的,甚至有些破译密码过程当中专用的名词我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凭想象,按照想象取的一些名字,后来验证居然就是一模一样。比如密要,这是我取的名字,密室、钥匙,它用的是钥,我用的是室。但是我想破译密码肯定会有这样一个环节,必须首先找到密钥,只不过我说成一个密匙,仅此而已。




   主持人 : 一位网友在网上提出的问题,你在写这部小说过程当中,有很多话是描写破译家的感受的,有一句说破译密码是听私人的心跳,他觉得这种描写特别传神,这也是来自你的想象吗?




   麦家 : 都是想象的。我还有一句更传神的对破译家的描述,《解密》里好像有一章的第一句话:破译密码是一个天才对另一个天才心的揣摩。这种思辩性的语言在我的小说中很多。




   主持人 : 对,我看到。




   麦家 : 而且直逼本质的,我这个小说写得很慢,真是慢工出细活,不敢说我的小说写得怎么好,但确实写得很慢,花了力气,用了功,这种力气和功夫应该随处可见。我有思想,有痕迹,有很重的脚印在我的小说的字里行间里。




   主持人 : 电视剧里这些话也被作为一个个句子,有一个安德罗的人不断在说,字幕不断打出,那个处理也是很好的。




   麦家 : 当初从电视剧本身来说,过分地将这些东西其实不是太好。你作为一个文化人当然看着觉得津津有味,对这种警言名句,但是作为一般的老百姓,这种不一定好。但是正因为我小说里面有大量的这样所谓的警言名句,我真不忍心割舍掉,最后就想出了小小的诏书。




   主持人 : 用安天的老师安德罗的话一句句说出来比较好。




   麦家 : 用安在天触景生情,把老师的话就这样加进来了。




   主持人 : 《暗算》这部小说是每一部分都是独立成片的结构?一个故事加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可能都是发生在701或者有一部分是和这个工作本身相连的,为什么会选取这样一个结构呢?




   麦家 : 说实在的,当时我写完《解密》写得很累,而且频频被各种小杂志退的时候,自己觉得很沮丧。其实写了《解密》以后马上想写《暗算》,它真是一个孪生姊妹一样,一个生出来,另一个也急着生出来。当时自己的心情,《解密》也没着落,自己很想讨巧写一部长篇,这是一部很讨巧的小说。我经常说这是一部抽屉小说,五个故事各自是独立的,就像抽屉,可以拉出来单独使用,但推在一起又是一个床头柜,又是一个整体,我当时就想首先701是一个特殊的职业,这里面生活着一批特殊的人,这本身就是大的长篇小说的框架,就放在那儿,然后我汲取它各个时间、各个工种的甚至是各个奇特的故事。整体上这个人物和那个人物之间可能没有直接的联系,但是它有隐秘的联系。




   主持人 : 我在看小说和电视剧的过程中不断地进行比较,因为小说我也有一本是很早麦家送给我的。我发现这部电视剧的第一和第二部,可以和这个小说的第一和第二部清晰对应过来就是改过来的,而到第三部的时候突然间发生了很大变化,好像在小说里并不能找到清晰的原本?




   麦家 : 你说的是这样,为什么第三部没有呢?第三部里边有一个相应的地下党故事,但是它没有用。为什么呢?因为这个小说在他们来跟我合作之前已经被央视委托的一个公司买走了,是这样的。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办法,我临时给他们编了另外一个。我说你要地下党的故事就太容易了,一个是我随手可以编。另外,我以前还写过一个《地下的天空》的短片电视剧,还在央视播过,我说你们如果不忌讳可以看看这个。他们看了以后觉得很好,天衣无缝,就把短片《地下的故事》,就变成了现在“捕风者的故事”。




   主持人 : 我看电视剧,可能很多观众会对你写这样一群破译密码、701单位里的人感兴趣。其实我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感觉,我是觉得在这个同时,你更感兴趣的是对天才的命运感兴趣。比如在《解密》里你写到了容金珍这样一个破译密码的天才,在《暗算》第一部里你写了阿炳这样一个瞎子,是听力的天才。在第二部里又写了黄依依这样一个解密的天才。为什么你这么关注天才的命运?




   麦家 : 你是一个职业读小说的人,你看到了我故事外面的一些东西。确实,我的人物、主人公大部分是天才。




   主持人 : 对。




   麦家 : 这又说到了我的某些对人生也好,对历史也好的一些看法。人们经常说人民群众创造历史,当然是人民群众创造历史。但是你仔细一想,历史是天才创造的。我这个话并不是说要说一句绝对反动的话,我还有下文,天才又是人民群众创造的。人家说真是百年出一个圣人,这个圣人最后就来改变历史。我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一个比尔.盖茨改变了全世界人的生活方式。




   主持人 : 对。




   麦家 : 就是天才才改变的。




   主持人 : 在你这个小说《暗算》背后印了几句话,我看了以后,因为我读了小说,我是深有感触,你说“他们是有缺陷的人,他们是智力卓越的人,他们蔑视我们的世界,他们被世界慢慢遗忘”。我觉得这几句话概括了你对天才的认识,我觉得你对天才怀有一种非常悲悯的情怀?




   麦家 : 简单地说就是无限的崇敬、无限的凄凉。一方面让我极其崇敬,另一方面我真是隐隐同情他们。这种同情并不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同情,而是一个常人对一个异态的人的一种同情。他们一方面是非常的突出,真是像一个油丝一样拉得细长细长,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变成了一个非常脆弱,真是油丝一样长,风一吹就吹断的人。某种意义上他作为常人,他这一面是丢掉了很多常人的幸福,很多常人的情感都去掉了。




   主持人 : 所以我觉得在你写过的小说里,不能说仅仅是在《暗算》里,在《解密》里的人物也是这样子,我觉得这些天才都像烟花一样发出了绚烂的光彩以后迅速死去,而且他们的死去都是非常卑微的,比如阿炳是知道他老婆给别人生了儿子就自杀了,而黄依依就是被一个泼妇无意中害死的。我个觉得这种死都是很卑微、很轻易的,你为什么这样处理他们这样的死?这样的命运?




   麦家 : 这又要说到了我对世俗的恐惧,世俗最恐惧,世俗的力量比天才的力量还要大,你天才再伟大、再神奇,在世俗面前也不行。这实际上藏着我对人生的一种看法,世俗毁灭一切。




   主持人 : 你认为天才就是脆弱的,就是要被世俗摧毁的是这样吗?




   麦家 : 我觉得越是天才的人,在世俗面前,他适应世俗的能力越差,他越容易被世俗的力量扼杀。真的。




   主持人 : 你刚才也谈到了,你对现实周围世俗的一种恐惧,你认为你这是来源于天才还是来源于性格?




   麦家 : 我觉得我可能更多还是来源于性格,我这种性格可能更容易接近天才。我是喜欢独处的人,因为内心还是很孤独,喜欢自己想一些问题的人,还是缺乏跟现实打交道的能力,想了很多,书也看了很多,我也看了很多有关天才的生平传记,我在用我的方式接近他们,但我不能成为他们,我要接近他们。




   主持人 : 你觉得你不能接近他们?




   麦家 : 天才还是天生的,无法修炼的。




   主持人 : 那其实很多观众看了《暗算》以后,会觉得尽管我觉得你的力量应该是用在天才这样的角色身上的,但是很多观众可能更关注的是安在天,你在暗算里写到的,他不是一个天才,但是他是这部电视剧里绝对的男一号,你对他这样一个人你觉得是什么态度?我觉得他在小说和在电视剧里是有很大区别的。




   麦家 : 是有很大区别。小说有时候是智力游戏,它要把它复杂化。五个故事是五个人,安在天是五个人的形象。你想象一下,如果这个电视剧,安在天这个形象不能集中到一个人身上,那是很荒唐的,换演员是不是。然后你说第一部、第二部怎么衔接,现在有安在天,成为一个红线,把第一部串到第二部,一切都是由他在串。




   主持人 : 有一个网友是这样问这个问题的,他说在你的小说里,他觉得安在天是一个有私心的人、有私欲的人,但是在电视剧是一个完美的人,是一个高大权的角色,你更喜欢哪个形象?你怎么评价他在电视剧里的性格?




   麦家 : 就这个人物的真实度来说,肯定小说更真实,坦率地说。但是这种真实无法搬上电视剧。现在这种方式,安在天这个形象,我自己觉得还是挺让我满意的。他虽然有一点感觉高大权。




   主持人 : 对,对,对。




   麦家 : 但是作为电视剧,它需要有这样一个人物,这个人物给这个电视剧一下子政治分数抬上去了。其实这个题材你知道,是比较敏感的,可能弄不好就无法跟观众见面。这个人物的思想觉悟加进去了以后,这个电视剧某种意义上被扼杀的可能性就小得多。




   主持人 :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编剧,你在改编自己小说的过程中,你是刻意地把这个人物往这个方向进行了调整,是吧?




   麦家 : 坦率地说,当初制片方跟我们探讨这个人的时候下了很多功夫。当初其实他们想买我这个小说,当时我自己都没想到,我觉得这个东西零零散散怎么拍电视剧。后来制片方想到了,可以作为几个角色,这一招还是很灵的。因为我们这个戏的制片人就是导演,导演就是主要演员,就是安在天。




   主持人 : 柳云龙那个演员。




   麦家 : 对,就是柳云龙。他对这个人物应该说把握得很好。




   主持人 : 非常好我觉得,内在的理解非常到位,柳云龙对安在天这个人物的诠释是非常到位的。




   麦家 : 不光是对这个人物,我觉得方方面面。你比方说音乐、剪辑,都感觉挺好。




   主持人 : 对,包括色彩、画面我觉得都是非常完美的。




   麦家 : 我跟柳云龙开始见面就谈小说,开始我觉得这个人是我接触到的演员当中读文学作品的能力很强,他可以跟你对话,而且他能抓住一些细微的地方,不跟你谈故事,谈一些细微的地方。这是他导演的第一部片子,所以我想柳云龙作为一个导演,他还有很大的空间来走。




   主持人 : 我也听到了很多人议论这部戏,包括有一个网友也提到,他说他最喜欢的人是黄依依,就是在《暗算》第二部里出现的女主角。我觉得她是一个自由不羁、智慧、有天才的女人,你觉得安在天喜欢她吗?




   麦家 : 我想他肯定喜欢她,但是他又无权喜欢她。




   主持人 : 为什么?




   麦家 : 因为他有他恪守的信念,而且那个时候肯定信念大于爱情。情感方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黄依依,长的一是漂亮,二是有才,第三,而且还为他建功立业,于情于理都要喜欢她。




   主持人 : 对,你看电视剧就是觉得他喜欢黄依依,看小说也觉得他喜欢黄依依,可他就是不喜欢。




   麦家 : 但是他无权喜欢黄依依,就是回到那个时代里,那个时代里不喜欢她是他恪守的信念、信条,那个年代肯定信念大于爱情,爱情是毛毛雨。




   主持人 : 麦家,因为我们是老朋友也很熟悉,我总觉得在安在天这个人物的身上有你个人的影子。我这样打一个比方,如果你在生活中碰到黄依依这样一个女孩子,你敢喜欢吗?换到这个时代了。




   麦家 : 不敢想象,我真的不敢想象。我觉得我碰不到,因为现在某种意义上满大街上都是黄依依这样的人,起码是在情感的任意的程度上,到处都是这样。黄依依在那个年代是里一朵奇葩,现在的年代里,情感已经放纵到糜烂的程度了,这样的人即使出现,也不会引人注目。




   主持人 : 而且你并不会觉得珍贵?




   麦家 : 是,而且我觉得我身边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主持人 : 那如果你碰到了一个女人,她又肯像黄依依一样屈辱地去爱你呢?




   麦家 : 我就把她写成小说呗。




   (主持人笑)




   在小说里跟她完成有可能的一种爱情。我现在坦率地说,我想让自己的生活简单,绝对的简单化,只有生活形式的简单才能保证我内心的安宁,内心的安宁才能保证我安安心心地写小说。现在身边诱惑太多,想做和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但是我相信真正能做的,一定是我可能也许会做出一点效果,就是写小说。大家都可以写小说,多一个无所谓,少一个也无所谓,我还是认认真真写小说。




   网友:我非常喜欢电视剧里最后一部钱之江的人物,我觉得他就是安在天另外一个版本,是这样吗?




   麦家 : 就是这样,因为结构的原因和年代的关系,你无法把安在天变小也好,变大也好,都不行。如果变大就变成当代来,这个形象就很难表现,因为有些机密肯定其没解密。回到父亲,父子一人。




   主持人 : 有一个网友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网友:麦家,你既然也短暂从事过密钥的工作,有没有还没有被解密的东西,有没有后来才让你解密的东西?




   麦家 : 没有,我真的是太短了,身上一点密度都没有。




   主持人 : 离开就离开了?




   麦家 : 离开就离开了,而且我离开也不是到其它单位,是被机关调去了,等于我去做行政了。




   主持人 : 这也是你在部队那一段经历里遇到的?




   麦家 : 我在部队里呆了很长时间,17年,也就是开头几年,学校、工作的短暂时间。因为我读这个学校,按照正常毕业出来就应该分到701那样的单位工作,而且我也确实工作了很短一段时间。




   主持人 : 也就是你学过密码破译。




   麦家 : 没有。




   主持人 : 但是学的是纪要方面的?




   麦家 : 我学的是无线电信号。




   主持人 : 刚才那个网友的一个问题,后面的问题我还没有问题,我觉得他问得非常有意思。他说他觉得安在天和钱之江其实是一个人,他们两个都是那种面对复杂的斗争环境的一种高手,不但有勇气、智慧,还有非常好的心理素质。这个好像是用来跟天才对比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麦家 : 我写的都是天才,安在天也好,钱之江也好,肯定能够想到那种方式传递情报,就是天才。安在天某种意义上,他能够把一个天才找到,也是天才。为什么呢?顺延寿去找他的时候,他是力排众议带走的。




   主持人 : 找阿炳也是这样,力排众议带走阿炳。




   麦家 : 这样才显得天才的重要,阿炳对一班人来说就是傻子,只有在天才的眼里才会值钱。某种意义上,安在天能够找到阿炳,不要说找到,就是能欣赏阿炳,这说明他本身就是有天才。




   主持人 : 如果你说他是天才,安在天和钱之江同时又是一个面对世俗的力量非常有智慧的人。




   麦家 : 只不过我们没有展示他职业的一面,因为我们经常讲的天才好像就是职业上表现出来,现在安在天主要是在做行政工作,是当领导,而钱之江是个地下党,表面的身份和实际的工作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主持人 : 也就是说你觉得天才并不仅仅只有职业天才才是天才,如果一个人面对世俗生活,面对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哪怕是一个行政领导的职位做得非常非常出色,也是因为他是一个天才?




   麦家 : 后面那种天才相对来说不太让我尊重,前面那种天才让我尊重。其实在世俗生活里不需要天才,世俗生活立德天才肯定是笨蛋一个。




   主持人 : 那就是安在天是两者都可以结合的人。如果黄依依能够有他这一部分,阿炳能够把智力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他就是完美的天才了。




   麦家 : 生活没假设。




   主持人 : 麦家时间不多了,我最后再问几个问题。




   你认为作为一个作家,在写小说的地方,哪里是你最需要努力的?




   麦家 : 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到。哪里最需要努力的?我们通常讲的故事,故事对我来说是小事,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特别会编故事,我觉得还是细微之处,我是看了很多小说,中国的小说、外国的小说最大的区别就是,中国的小说通俗地讲都比较糙,像一棵树一样,这个树质地不硬朗、很松,我觉得这是一种写作的态度引起的,没潜下心去写作。还有一种,转弯抹角的地方往往做得不到位,大线条、大故事都没有问题,就是从这儿转到那儿去这种转角。就像一个桌子一样,整个架子当然没问题,人物塑造也没问题,对话也没问题,但是有很多角,拐弯抹角的地方其实是最见功夫,也是最吃力的,某种意义上也是最考作家的,也是最考我的说实在。




   主持人 :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简短地回答。麦家,你会从以前到以后一直写下去,写下去,写下去吗?




   麦家 : 肯定,而且是写小说,尽量少写电视剧,争取不写。




   主持人 : 好,今天的时间到了,非常感谢麦家今天来做客新浪的名人堂。我觉得今天也是我和一个作家非常精彩的一次交流。




   麦家 : 精彩吗?




   主持人 : 我觉得很精彩,你回答得非常好,谢谢麦家::,谢谢各位网友,再见。




   麦家 : 谢谢。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穆阑

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6-05-25
“做客”和“作客”哪个对啊?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6楼 发表于: 2006-05-25
《现代汉语词典》2005年第5版:
“作客”指寄居别处,“作客他乡”。“做客”指访问别人,自己当客人,“到亲戚家做客”。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穆阑

只看该作者 7楼 发表于: 2006-05-25
现汉真够拽的
离线萧佑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6-05-26
建议把4楼的文章重新排一下版,看着太费劲了。
离线萧佑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6-05-26
引用第7楼穆阑2006-05-25 20:43发表的“”:
现汉真够拽的 [表情]


呵呵,要不说中国文字是最难学的呢!不要说老外深为之头痛,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又有谁敢自夸我的中国语言文字这一关他就真正地过了呢!
离线小米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6-06-21
岁寒JJ(是JJ吧? ),谢谢你把龙哥的访谈放到这里来……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具有英雄主义情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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