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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殉难者中的四位托派成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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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若水
 

只看楼主 倒序阅读 楼主  发表于: 2008-04-24
摘自赵芳举所著《夕阳忆语》

    1949年,国民党蒋家王朝面临最后崩溃的时刻,于11 月27日在重庆歌乐山下“中美合作所”集中营制造了一场大屠杀,二百多名革命志士惨遭杀害。被屠杀的殉难者中,有四名托派成员,即王振华、黎洁霜、王坤荣、赵金声,另外还有被杀害的王、黎夫妇的两个孩子王小华、王幼华。

  王振华于1942年春在重庆华岩高农校被捕,赓即在江津白沙女子师范学院将其女友黎洁霜捕来,一起关押在重庆,地点不清楚(有人说是关押在浮图关)。一年以后(1943年),在国民党特务头子戴笠与美国特务梅乐斯主持之下,签订合作协定,分别在重庆磁器口、贵州息烽阳朗坝、江西上饶茅家岭等地建立了规模庞大的集中营。王振华、黎洁霜被列为“重犯”、“要犯”,由重庆押解贵州息烽集中营监禁。1946年3月,息烽集中营撤销,他们又被押回重庆,囚禁在磁器口“中美合作所”集中营白公馆监狱。就在这年,他们俩在这座监狱里成婚。1947、1949先后生下王小华、王幼华两个孩子。1949年11月27日,全家四口一起遇难。

  根据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们的回忆:王振华、黎洁霜在关押期间,意志非常坚强,虽历经残酷刑讯、百般折磨以及威迫利诱,但他们从未表示过屈服。

  “在监狱里,敌人曾以‘感化’的手段引诱王振华‘合作反共’,遭王严辞拒绝;他们又以同样手段妄图收买黎洁霜,黎投以鄙夷的眼光,不予理睬”。“1947年(黎洁霜)生小华于牢中,1949年1月又生幼华。在生小华后,特务头子徐远举要她写悔过书取保出来,她坚决地拒绝了,她不愿意离开她受难的爱人──王(振华)烈士。(黎洁霜)在牢里非常的苦,带着两个可怜的小孩子,没有营养的牢饭,自己还害着严重的胃病,奶水不够,孩子天天哭着。但她耐心地带着娃娃,等待着天亮的到来”。(以上见1983年8月31日《重庆日报》报导:《火中的凤凰》)

    “1949年初,黎洁霜又生了第二个儿子,取名王幼华。残暴的刽子手杨进兴没有儿子,见到刚生下不久的王幼华乖巧,便威胁王振华,妄想把王幼华抱给他作儿子。王振华知道了这个可耻的目的,转身就走。黎洁霜知道后,愤怒地骂道:‘宁愿把孩子掐死,也不给那王八蛋作儿子’。夫妻俩在敌人面前威武不屈、爱憎分明,表现了他们清白高洁的气质。……”(见《党没有忘记他们》中的《一对宁死不屈的患难夫妇》。中共四川省委组织部编写)

    1983年“一一.二七”纪念大会期间,在会后午饭时间前,经“红岩英烈亲属联谊会”副会长孙重同志介绍,我有幸见到了白公馆监狱脱险志士郭xx(郭德贤——转者注)女士。她谈到她与黎洁霜比较接近。她说:“王振华、黎洁霜身体都很不好,黎洁霜有病,还要带孩子,但他们很勤劳,常常帮助有病的难友洗衣服和其它工作。常用他们简陋的炊具为生病或受刑的难友服务”。是的,王振华无论在任何危险或艰苦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总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王振华、黎洁霜夫妇,在蒋家王朝的监狱里,熬过了苦难的八年,最后,终于抱着自己的终身理想──共产主义事业,走完了曲折、坎坷而又苦难的一生,于1949年11月 27日全家四口一起被国民党蒋介石屠杀了!《一对宁死不屈的患难夫妇》中,对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作了如下的报导:

    “……刽子手们从白公馆楼下牢房最先押出王振华、黎洁霜夫妇和两个孩子。夫妻俩在敌人的长期折磨下,身体虽然十分虚弱,还是昂首挺胸,竭力抱好孩子,毫无惧色地迈着坚定步伐,高呼着口号,向刑场走去。在铁窗内的难友们,含着泪花为他们送别。难友们看不出他们夫妇俩有丝毫的恐惧与忧伤,而是神态严峻,步履坦然地向前走去,还不时地回头依依不舍地向难友们告别。

    “临刑时,两岁多的小孩王小华,看见押着他们一家的刽子手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大哭起来,不住地叫喊:‘妈妈,我怕!妈妈,我怕!’黎洁霜看着紧紧伏在他们俩身上的两个儿子,听着儿子凄惨的哭声,母亲的心都碎了……,她转过身对押着她的刽子手杨进兴说:‘你们多打我几枪,把孩子放了’。杨进兴想到过去要抢王幼华做儿子,遭到王振华、黎洁霜的唾骂,这时便凶狠狰狞地一笑,大声吼:‘把孩子一起打,斩草除根!’

    “‘一起就一起,你跟这群狗讲什么!’王振华高声喝住妻子。刽子手们夺过他们手中的孩子,就在他们眼前先把孩子残杀了。黎洁霜愤怒地扑向孩子,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

    王振华夫妇一家,就在天将黎明的时候全被杀害了。时年,王振华三十八岁,黎洁霜二十九岁,王小华两岁多,王幼华只有八个月。

    王振华、黎洁霜殉难之后,在血写的历史面前,沉冤于地下忍辱负重,承受了三十四年不白之冤。经历了多少个千淘万滤和人们的奔走呼号,终于在1978年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他们才被评为烈士。

    王坤荣又名王志平,字伯良,笔名向阳,1924年11 月2日出生,重庆托派成员。原籍成都,以后全家迁来重庆天星桥43号居住。王坤荣出身于无产阶级家庭,十二岁就在工厂学手艺,以后成为一个熟练的机械工人,车、钳、铣、刨样样能做。1943年参加朱学范领导的“中国劳动者协会”。蒋党特务搜捕“劳拹”时被捕。后逃出,前往昆明化名投考昆明中央机器厂工作。不到半年,厂里工人便在他的影响和领导下活跃起来。组织了康乐活动,出墙报,揭发厂里不合理的厂规,争取工人生活的改善。这一切,使厂方恨之入骨,给他扣上了“红帽子”,假造命令胁迫王坤荣立即离厂出境。王回重庆后,先是进重庆二十一兵工厂工作,以后又考进化龙桥第三军用汽车修理厂,王在南岸受军训时被逮捕。释放后,1948年冬,组织“重庆三八联合会”,创办《工联报》,讨论“如何应变”和“保护工厂”,不幸于1949年6月间,在南岸海棠溪再次被捕。先是关押于市区内罗汉寺,关押期间,曾写字条出来要求托派组织领导人为他购买一百片安眠药片,当时组织上怕他自杀或者集体自杀,就没有给他买。9月间又转押于大梁子“新世界饭店看守所”,稍后即押解于“中美合作所”渣滓洞监狱,“一一.二七”殉难。时年二十五岁。

    我的看法是,重庆托派成员王坤荣,1950年初,首批殉难人员评烈时,他的托派身份并未暴露,极大可能是以参加“劳协”的身份评为烈士的。假如他的托派真实身份已暴露,当时是不会评为烈士的。

    赵金声原名赵风田,1921年生,祖籍山东滨县,重庆托派成员。1937年“七.七”事变前,赵在山东惠民中学读书,由于日本侵略者步步南侵,威胁及于济南,山东大部分学校已不能继续行课,除少部分学生离校回家外,绝大部分随山东联中南下。赵金声亦随惠民中学加入山东联中。中经河南南阳、湖北郧阳,绕道陕西汉中入川抵达绵阳,学校改名为国立六中。赵在国立六中读书期间,生活非常艰苦,读书学习非常勤奋,并同一些进步同学参加了学校托派支持下的“真理读书会”。当时读书会订有《新华日报》,书刊有《大众哲学》、《社会科学二十讲》、《列宁选集》和《苏联党争》、《苏联党狱》等等。“真理读书会”的宗旨是追求真理,走社会主义道路,反对官僚独裁统治。就这样,赵金声选了他思想政治生活的起点,走上了他自己抉择的革命道路──中国共产主义同盟,即托派组织。

    1941年初夏,赵金声离开了国立六中到了重庆。初到时,曾在重庆托派机关与王振华我们三人一起住过几天,后经友人介绍,前往南川第四飞机修理厂当工人。1943年初,赵在看进步书报时,被国民党特工逮捕,关押于巴县五营山集中营。两年当中受尽酷刑拷打和精神摧残,但敌人一无所获,直到1945年抗战胜利才被释放。释放后,暂住朋友处,一次外出,发觉有人尾随盯梢,为避风头,在组织的帮助下又西去成都。在成都与托派成员高桓参等,编印刊物《劳动者》秘密散发。1945年底,赵金声又回到重庆,先是在江北相国寺明德小学教书,后经张维良(托派领导人之一)安排在重庆保安路张的文具店当店员。此后,一如既往继续为自己的理想和信仰而艰苦斗争。在这段时间,他曾组织“劳动者社”,主编刊物《劳动者》。为扩大工人阶级的组织,1938 年底筹组“重庆工人联合会”,创办《工联报》。1949年3月15日上午,赵金声外出到下半城办事,在太平门附近,被国民党特务拘捕失踪。当天晚饭后,有一个国民党士兵拿着一张赵金声亲笔写的纸条来找张维良,纸条上写着他被关押在凯旋路西南长官公署里。赵是以要被盖为名,实则是告诉张维良他已被捕。纸条上并注明给来人几块银元。当然,这个士兵就是贪图几块银元而冒险送信的。张维良当即吩咐一位老工友带了被盖送去,但长官公署传达室拒不承认关押有赵金声此人。以后再也没有消息。直到“一一.二七”后才在“中美合作所”找到了他被美蒋特务杀害的尸体。

    赵金声,一个纯洁无私、热气腾腾的进步青年,为追求自己的理想,终于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里,我再谈谈赵金声“一一.二七”殉难之后,至今已五十四个春秋仍没有被评为烈士的看法:

    1983年“一一.二七”三十四周年前夕,重庆新闻媒体公布了第二批殉难人员评烈的名单,其中有王振华、黎洁霜被评为烈士(王坤荣已在第一批评烈名单中公布)。同样是托派成员,但前后两批名单中,都没有赵金声的名字。就在这第二批名单公布之后,我便把王振华当年在重庆留下的遗物──王用来装存《工人呼声》和其它文件的手提破皮箱和残缺的墨盘等,交给了卢光特老馆长,卢老当面表示感谢。彼此交往相识之后,由于赵金声没有评烈,我便要求看一下赵金声的个人档案,并顺便也看一下王振华的档案。卢馆长当即允诺并批了手条,嘱我到档案室查阅。我在档案室提阅了赵、王两人的档案袋,首先打开赵的档案袋,使我大失所望,除了一张殉难人员登记表之外,其它什么资料也没有,且登记表上只写了“赵全生”三个字。很明显,表上将赵金声的“金”写成了“全”字;“声”字写成了“生”字。当我向管档员说明赵金声的确凿姓名之后,她顺手将“全”字添上了两个小点,成了“金”字,“生”字没有改。这时我才完全明白,就凭这张登记表是无法评烈的。也说明赵金声并非因为“托派”身份而不予评烈。当时,我也向卢馆长声明,赵金声是我们托派的成员。以后,我向卢老写过一份赵金声的事迹资料,是在一个晚上八点多钟,在他的宿舍里当面交给他的。这一数据归档没有,我就不知道了。既然赵是“托派分子”,即使有了再详细的事迹数据,也是不会评烈的。……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离线岁寒

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08-04-24
我去年看到这个材料,获知王坤荣的政治身份,非常吃惊,因为歌乐山烈士陵园里有王烈士的塑像,而许多中共烈士都还没有塑像。
“按预定计划,岁寒只能把大家送到这里,她还要连夜赶回她的岁寒书屋去。大家跟她握手话别后下车,目送着她独自一人驾车返回……”
离线可父
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08-04-25
当年莫斯科的一段"托派"\"斯派"之争,牵累毁掉了多少优秀的热血青年.象郑超龄那样的一生,真不知该如何去看.
所以,要让人有信仰的自由才好.
离线蓝水

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11-05-16
黎洁霜的姐姐也是位烈士,牺牲的很惨
离线人欢马叫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23-10-18
国民党都是什么人啊,泯灭了人性,连一两岁在孩子都杀,作为父母的王、黎两位烈士该多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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