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名人传记》杂志上读到一篇介绍“靖任秋”的文章,一个很陌生的名字,看过内容他身上应该有“龙潭三杰”的风骨,从网上找到一篇,比杂志文章要丰富的多。 来源:
http://r.book118.com/files/article/txtfull/23/23531.txt第一部分 1.引言
以革命的武装反对武装的反革命,是中国民主革命的一个特点。我和同时代的许多人一样,一走进革命队伍,就过军人生活。只因机缘不同,自从1927年大革命失败以后,党分配我长期隐蔽埋伏在国民党统治地区和国民党部队中做兵运工作,特别是做上层和接近上层的统一战线工作。不言而喻,这是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军事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我之所以能从事这个工作,是和入党以后,党对我的教育和训练分不开的。所以,我的回忆就从我到军事学校开始。
第二部分 1.从黄埔军校到北伐战场(1)
1925年五卅运动期间,我在南京东南大学旁听。有不少人因为缴不起学杂费用,用旁听的方法在大学听课,学校也允许。全国各地掀起了反帝反封建的高潮,我在南京参加了这一伟大运动,在运动中被吸收入党,未?过候补期。大约是六七月,我在南京东南大学加入中国共产党。介绍人是(陈兴霖陈子坚,和我是小同乡,以后脱党,任过国民党师长,解放后在财政部的出版社工作。是先由他和我谈话的。)和华少峰(华岗,解放后任山东大学校长)。陈是东大学生,东大党支部的负责人,华少峰是当时的南京地委书记,当时南京的党团员只有二三十人,地委书记是直接领导人。当时我们一同住在丹凤街一个老百姓开的寄宿舍里,我和陈子坚同住在一间北房,华少峰一人单独住在同我们对面的一个南房里。陈子坚有组织关系我知道得很久,他到南京东大以前,在徐州第十中学就有关系,我了解徐州组织的负责人是十中的教员吴亚鲁。我在南京时认为他是党员。入党时填有入党介绍表(确切名称记不清了),并在清凉山的扫叶楼举行了宣誓仪式,一同宣誓的还有一两位。宣誓时在墙上钉了一幅长不满尺,有?刀斧头的小红旗,我当时以为是党旗,面向红旗举手宣誓。那时他们告诉我,同志间互相介绍,不要说同志,党员就说是大学同学,团员就介绍说是中学同学。入党后,小组生活中只记得有朱福民(东大学生,河南人),其他的人不记得了,可能还有陈兴霖。在南京党内认识的人,现在知道下落的只有阎少鹏(或严兆鹏),在北京计量局工作。1962年他到上海还找过我,1926年后我们就见过这一次。岳烛远也是在南京党内认识的,他当时在南京第一中学读书。其他党员,我知道的有宛希严(东大学生)、徐恕(东大学生,河南人),曹壮父(河海工科大学生)等,下落都不清楚。这些人都是当时比较活跃的。我们开会都是在一起的,?常开会的地方是在陈君起的家里,也在清凉山、玄武湖开会,统是这二三十人,会议中没有分过党团员,也没有对党团员分过什么不同的任务。
在这以前,1923年孙中山改组了中国国民党,制定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当时国共合作,党的活动是利用国民党的面目公开的。我们的党员加入到国民党内,联合左派,孤立右派进行反帝反军阀斗争。我入党后组织即决定我加入中国国民党,介绍人是陈子坚和刘华章(东大学生,徐州人)。南京党的主要活动是在反帝反封建的基础上联合国民党左派同国民党右派——西山会议派作斗争。当时国民党左派中有一个联合的对象叫李一平,后在国务院参事室作参事。当时南京是国家主义派大本营,所以当时的活动中和国家主义派作斗争也是主要任务。通过五卅运动也进行了反帝反军阀的斗争,曾?包围过英商在南京下关的怡和洋行,由于警察干涉,在南京警察厅请过愿,举行过群众大游行,进行过不少宣传工作。好多活动也是和陈兴霖一同的,如夜晚贴标语、传单,一个在前边刷糨糊,一个在后边贴等等。
第二部分 2.从黄埔军校到北伐战场(2)
孙中山改组国民党后,建立国民革命军,在广州成立黄埔军官学校,这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两党合作的军事、政治并重的新型军校。因为需要大批进步青年参加军队,1926年4月,由南京地委决定,介绍我去广东报考黄埔军校。一同介绍去的另外还有两个同志,一位姓熊,?西人,他本是黄埔一期的学生,是学校派他到北方活动,任务完了回学校去。另一位姓李,是台湾人。两人都是中共党员,只是记不起名字了。介绍的关系是由姓熊的掌握的。1926年4月,我们一同由南京出发,从上海搭轮船到广州。那位台湾同志远离家乡,?济很困难,姓熊的同志钱也用完了。我身上也只有二三十元。从南京坐火车到上海,再住旅馆,等买了船票,剩下的几个钱,也仅够在船上买饭吃。当时轮船还不能直接到广州靠岸,只能先到黄埔,停在黄埔?心。我们一到黄埔已身无分文。一到黄埔雄就上岸,到黄埔军校找到当时的军校政治部主任熊雄(周恩来同志离开军校后,他担任军校政治部主任),也是?西人,可能他们是同乡,在他那里要了几块钱,我们才雇了一条小艇,当夜就住在这个小艇上,等第二天才又另外搭船到的广州。到广州也是熊去和组织接上关系。黄埔入伍生政治部是派韩继汉和我们联系的,由韩介绍我们先住到广州总工会,以后也是由他给我们办的入黄埔的手续,是否?过考试想不起了。熊是一期的考学生,他是到校本部学生队插班的。我便编入入伍生第一团作入伍生,那位台湾同志是进的炮兵营(入伍生),我在入伍生是第一连,全连也只有几个党员,现在记得的同连同支部的只有陈丙亭同志一人,另外一位姓谭的,名字不记得了,他们都是湖南人。韩当时可能在黄埔军校入伍生部的政治部工作。黄埔只有党的组织,没有团的组织。在黄埔开小组会,交党费都是?常的,每个星期中央差不多都要召开一次党员的全体会,地点就是在毛主席办的农民运动讲习所和中山大学。
广东未统一以前,陈炯明还盘踞在东?一带,而广州附近基本上掌握在旧军阀杨希闵、刘震寰手里。黄埔军校第一期学生毕业后,第二期与第一期间隔时间不长,三期距二期毕业也只一年工夫。那时,以黄埔毕业生为基础,开始建立教导团,即教导一、二团,以军校学生为骨干成立的革命武装总算有了这么一点,东征的主力就是教导一团、二团。东征击溃了陈炯明,这是广东的大事。新建的革命武装,一去就平定了东?。从此,黄埔军校在社会上得到重视。刚成立教导团时,都认为学生兵没用处。平定陈炯明以后,教导团声威大振。回到广州,就发生了杨刘叛变。陈、杨、刘在广东是主要力量。这两个团回到广州没有休息,就参加平定杨、刘叛乱的战斗,消灭了杨希闵和刘震寰的部队。这一来,黄埔军校在广东政府之下,变成了革命的支柱。当然,那时广东国民政府还有李济深、谭延闿、朱培德、李福林、程潜等部队,不过力量都不大。统一广东的就是这两个战役。由于教导团在两次战役中的光辉战绩,黄埔军校的威望由此建立。学生在社会上得到尊重,也因为这两个战役。
第二部分 3.从黄埔军校到北伐战场(3)
蒋介石以办黄埔军校起家,他在国民党内取得那样一天比一天高的地位,与教导一、二团在统一广东时的贡献不可分。因为他是校长,学生的功绩都记在他的账上。当时军队骨干都是黄埔的,一、二期的毕业生领导三期的,而在历次战斗中表现比较突出的又大都是共产党员。东征时周恩来同志是政治部主任。因此部队也就掌握在共产党手中。"共产党掌握了很大军权",蒋介石看到这点,就打起主意来,蓄意制造了中山舰事件。这只兵舰?是广东的主要兵舰,孙中山躲避陈炯明叛乱就在这只军舰上,以后就叫中山舰。李之龙是黄埔军校一期学生,共产党员,?是蒋介石比较信任的,中山舰就由他来当舰长。当时,在黄埔学生中,不管是海、陆军,他都是比较突出的。李之龙升得比较快,就是因为蒋介石赏识他。中山舰本来停泊在广州,因为蒋介石?常住在黄埔,就以黄埔作中心向广东活动。当然,广州也有他的房子。兵舰本来?常来往于广州黄埔之间,逢调动总是临时升火。1926年3月9日,中山舰得到命令从广州调动到黄埔去。蒋介石却诬称中山舰"擅自移动,图谋不轨",把责任推给共产党,并借机扣留了李之龙,故意张大其事,好像共产党在里边有什么阴谋。这便是"中山舰事件"。
我到广州正是1926年3月20日中山舰事件之后,首次国共合作由于蒋介石的阴谋破坏已出现裂痕,但表面上广东的局面仍然是国共合作,广州市面上还算安定。我们党在广州各方面都有些基础,也有一定的领导地位,总的说情况看来还不错,但是也有很大变化。我们党当初建议办黄埔军校,就是要在当中活动,建立革命武装。在这以前,学校中革命的力量与右派力量也有很厉害的斗争。学生与学生间的斗争已?形成共产党与国民党左派、国民党右派这几种力量。国民党左派与共产党联合,我们也很重视对他们做工作,彼此行动比较一致。国民党右派自形成西山会议派以后,就在黄埔军校反对共产党。在校的黄埔学生和已毕业出校的学生有两个公开的组织,一个是共产党领导的群众性的外围组织青年军人联合会,实质上是由我党领导争取国民党左派反对国民党右派斗争的群众组织。它一方面团结左派,一方面对右派斗争,在广州,这个组织也得到社会上的重视。另一个是蒋介石和国民党右派组织领导的孙文主义学会。两派的斗争很激烈。黄埔军校毕业生要到工作岗位(主要是在部队),有个组织叫黄埔同学会。这个组织对黄埔毕业生的安排和使用有很大权力,它可以向上面介绍如何安排工作。那时部队发展很快,军事干部提升也快,但一般有个程序:军校毕业,首先当准尉见习,几个月后生少尉排长,再过几个月升任中尉,再过几个月才当上尉连长。
第二部分 4.从黄埔军校到北伐战场(4)
如果进黄埔同学会工作,一进去就是少校军阶。所以,那时左派与右派争夺黄埔同学会领导权的斗争很激烈。会长由蒋介石自兼,下边做具体工作的岗位就成了争夺目标。当然,蒋介石所信赖和使用的始终是国民党右派。比如,我记得黄埔同学会当时的秘书长曾扩情(四川人),就很得蒋的信任,他从那时起,长期替蒋介石组织联络左派,成为蒋的亲信。还有杨阴紫(?)也是蒋的亲信。杨在一九二几年就死了。我们捉到了他,把他处决了。中山舰事件后,蒋以此为借口,向我党提出很多问题,甚至要求在部队和黄埔学生中的共产党员,都要公开身份,尤其是在部队中的党代表更要公开身份,重要工作岗位上的共产党员要撤换。并且下令同时解散"青年军人联合会"和"孙文主义学会"。蒋介石又要求军校共产党员一律退出国民党。对此,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领导屈从蒋介石的阴谋,接受了蒋介石的要求,取消了青年军人联合会组织,在黄埔学生中的共产党员全部由国民党内退出,公开了共产党员的身份。周恩来同志?来是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也就在此时离开黄埔。这件事影响很大,共产党员党代表这次被蒋介石撤换了很多。?来,黄埔基本上由共产党控制。蒋介石阴谋提出黄埔撤出党代表,公开共产党员的身份,共产党退出国民党,这一来我们的活动受到极大的限制,共产党员不好再在国民党的组织内活动,我们也不能再在黄埔公开活动了,因而左派活动一时陷于停顿。表面上蒋介石也要孙文主义学会停止活动,取消组织,就留一个黄埔同学会,其实,蒋介石的广东国民政府就是西山会议派如邹鲁、居正、石清扬这样一堆人,占着重要的位置。蒋介石的种种活动就是他们在支持,他怎么会取消这派人的活动!孙文主义学会不但没有同时取消,反而大肆活动。一时反动空气极为浓厚,右派气焰极为嚣张,掌握了黄埔同学会和黄埔军校的特别党部。
当时已?认识到公开身份这个决定是不正确的。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为扭转这个局面,决定以后再到黄埔的同志统统不再公开,都暗藏在国民党的组织里,以国民党的面貌,在黄埔重新开展国民党左派和右派的斗争。因此,3月20号以后进校的学生一律不再公开共产党员身份。
我们入伍正在此时。1926年5月我考入黄埔军校,所以那时再进校的共产党员就不公开了,我是其中之一,才又重新开展了党在军校的活动。黄埔军校的教育过程分两个阶段:进校后先当入伍生,实际上是锻炼我们过艰苦、紧张的军营生活。当时入伍生各团设在白云山麓,靠近黄花岗、沙河镇。沙河镇上常有小贩挑担卖的沙河粉,是很有名的。镇附近的山叫瘦狗岑,军校在那里搭了几排席棚,入伍生就在席棚里吃饭、睡觉、受训,过兵营生活。席棚的排列还是整齐的,床铺是用竹子搭的双层床,布置得井井有条。入伍生阶段就是要锻炼人习惯军人生活,严肃、紧张,动作还得迅速、整齐。清早听到军号声,立即起床穿衣,佩带好枪支、子弹、水壶,一共只给15分钟。吃饭要喊口令,?也不能先吃,10分或15分钟以后,又喊"立正",没吃完也不能再吃了。每天日程排得很满。广东天气很热,出操时开始跑步半小时,枪械、子弹、水壶都挂在身上,只半个钟头,眉毛上的汗就滴得像流水。不叫"稍息",?也不准乱动。上午出操,下午打野外,爬上山时还要冲锋。这样搞半天,还得跑步回学校。整天的操练,不仅衣服都是湿的,连子弹带也是湿的。就这么湿着一身也不休息就进饭厅吃饭,我们也吃得不少。那时身体很好,一身汗吃饭,吃着饭又出一身汗。晚上有点空隙,就到沙河去洗澡。满身大汗跳到沙河就洗澡。这样刻苦锻炼对身体很不错。现在年岁大了,还深感这些锻炼的好处。
第二部分 5.从黄埔军校到北伐战场(5)
入伍生在沙河有两个团。我记得国民革命军北伐誓师是在1926年7月9日,誓师大会由教育长方鼎英主持,我们都列队参加。黄埔的入伍生期?定半年,我到后只有三个月上下,广东即誓师北伐,当时学校是四期在校,没毕业就抽调一部分学生随北伐军出发。也从入伍生中抽部分人(一个中队,等于一个连)提前转到校本部,作为第四期学生。我便由入伍生抽调(或?过考试)到校本部转为正式学生,进校后就准备出师北伐。我编入第四期政治大队第四队。队长徐象乾(向前),队的支部书记为同队同学杨剑英。同队同支部同学有十多人,同支部的党员,记得有:李鸣秋(东北人)、张作兴(东北人)、李亭林(山西人)、王明源(湖北人)、樊量?(湖北人)、梁勃(湖南人)等,以后统没见过。现存的只有杨德魁(杨秀峰,山西人,重庆市委)一人。我们到后不久前三个队就毕业了,我们一个队到得晚,没有同他们一齐毕业。在入伍生期间除过党的一般组织生活外,没有特殊活动。到校后因为没有公开共产党员的身份,党组织给我的任务是负责军校内的国民党左派的团结和组织工作,并与广州国民党上层人物建立联系,和国民党右派作斗争。当时在共产党的影响下,国民党内多数人是能和我们合作的。我们当时做国民党左派的工作,主要是根据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宣言,宣传贯彻三大政策的精神,团结左派,争取中间派,对右派是进行斗争打击的。当时总的任务是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军阀,到北伐后才提出打倒土豪劣绅的口号。我们决定重新组织左派,先从黄埔军校和广州做起,并联合国民党左派的首领共同组织左派活动,以争取他们支持黄埔左派的活动,反对国民党右派的反动活动。当时和右派作斗争的焦点,一是军校的特别党部,这是在校公开活动的中心,是团结领导在校黄埔学生的核心。特别党部接受学校的领导,但它对学生的领导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二是黄埔同学会,这是联系黄埔毕业和在校学生的中心组织。
当时军校中的党员同志,虽然由于身份公开,活动受到限制,但他们与广大同学特别是国民党左派仍保持广泛联系和影响。我进去后就和各连队的党员共同工作,很快就使工作开展起来。我们组织起国民党左派,首先改组了黄埔特别党部。军校特别党部是由学生选举产生的,当时整个革命形势还是对我们有利的。我到学校后不久就被选进特别党部(内分两部分:执行委员会与监察委员会),开始我在监察委员会,后来参加了特别党部的委员会,我们逐步取得了特别党部的全面领导权。我们更进一步打算改组黄埔同学会,但始终没能掌握黄埔同学会,因为黄埔同学会负责的人选是蒋介石以会长的名义指定的。这时北伐军已进到南昌,蒋介石对这种情况很了解,就一再号召学生要"团结",不要互相"攻击"。但是,这种号召是没有用处的。前面讲到西山会议派名义上在学校不能活动,其实,蒋对它很支持。这样他讲"团结"就是空话。蒋介石在北伐已?到了?西的时候,还不断有电报给学校,关心校内两派斗争的发展,这说明了在3月20日以后学校左、右派斗争的激烈。当时国民党右派骂我们是恶化势力,我们骂国民党是腐化势力。黄埔军校革命空气又高涨起来,右派的气焰已不似以前的嚣张。他们看到这种形势的发展不是留在广州的右派分子能够改变的,遂由蒋介石从前方下令将军校比较进步的力量,政治大队提前毕业调赴前方,这时是1926年底,我们就是这样离开广东的。
第二部分 6.从黄埔军校到北伐战场(6)
这期间,黄埔的左派组织还发展到广州,同时?组织的上层介绍也发展到国民党的上层。国民党的上层左派人物中有徐谦、顾孟余、甘乃光等,我和徐谦也是在这时认识的。以后随着北伐的进展,左派的活动还发展到湖南、?西和武汉各地。这里还有个怪事,?都知道右派叫西山会议派,在黄埔军校叫孙文主义学会。也都知道有个左派组织,却没有名字。那时社会上对黄埔学生很重视,虽然我们穿着入伍生的灰布服装,整天出汗,又在地下滚爬,衣服很不像样,但是这部分人在广州颇受注意,甚至很有点受尊重。广州女学生也爱找穿破军装的黄埔学生。
12月份,我们政治大队第四队从广东调出来,参加北伐。这时北伐军已?接近武汉。我们一起从广州坐火车到韶关。再往北铁路不通。出韶关·过一座九峰山,便到湖南衡阳。那时行军很有趣,对我们青年军人,爬山走路本不是什么困难。进湖南以后,行军途中,?过几个同学的老家,备受亲切热情的招待,至今记忆犹新。有一次,我们坐湘?的船,夜晚月下,走到了同学的家。老人们奇怪地看到儿子归来,高兴得不得了。我们比较要好的同学都跟着去。那时正接近旧历年,老太太很热情,夜里连觉也不睡,把家里的腊肉、鸡拿出来,大家吃了一整夜。第二天天不亮,又赶快上船继续行军。我们还在路上,北伐军已?占领了武汉。北伐军刚从广东出师湘鄂两省时,纪律严明,每?过一个地方,都受到广大群众的欢?。到长沙、衡阳,人们知道我们是学生,当地的学校就请我们去讲演。过长沙时,我被邀到湖南长沙第一女子师范学校讲了半天。我们在广东出来时穿的是单衣,内衣只是一件编织的线衣。在湖南的冬天,穿这么一身衣服站在台上演讲,大家都看出很冷。听讲的人交头接耳,有的还跑上台来亲切地问我是否要加件衣服。这种亲切关怀的情景,相隔几十年了,记忆还很清楚。可以看出,这是北伐初期时的军民鱼水之情。
北伐的铁军是叶挺独立团,这里面有很多共产党员。独立团属于第四军,李济深管。我们的政治活动就是争取国民党左派。由于各地有党的组织介绍,我们从湖南?过时跟当地的国民党左派取得联系,交换意见,甚至以后我们之间也有联系。我们一路上与群众接近,沿途作宣传,如去讲演。可以看到北伐时是很有生气,很兴旺的。
前三个队毕业不到三四个月,北伐军已占领武汉,1927年初旧历年前,我们政治大队第四队到了武汉。黄埔军校全称黄埔陆军军官学校,这时改名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成立了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我们编为学生大队第一中队,党的组织情况如前述,直到离开学校,都没有大变化。记得到武汉正好过旧年,我们住在武昌城里的两湖书院。有的同学家在汉口,邀我们去过年。当天刮大风,长?中从武昌到汉口的船都不能开。我们跟小船的船夫商量,让他给我们开船,那时实在年轻,稍为懂事一点都不会去冒这个险。刮着大风,船在?心上上下下,驶船的人一再叫我们不要动,我们却在船上又唱又叫。到了同学家里,自然又是饱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