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初访李维嘉、林向北二老 [复制链接]

    这是第3次拜望李维嘉老人了。他虽然已是90高龄，但身体和精神都很好。本来约在一个下午的3点钟到老人家里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成都的出租车特别难打，我在四川大学附近繁华的科华北路上站了一个小时，也没能看到一辆空车，那天下午老人还有另外一个约会，于是我只好取消了这次见面，在电话里向他请教了几个问题。老人的听力非常好，跟他打电话绝对用不着大声。

    第二天下午我要离开成都，本来约在上午10点前往林向北老人家的，但是前一天下午李老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于是我临时决定先到李老那里去取一点材料，然后再去林老那里。成都的出租车依然很难打，多亏《血火铸丰碑》的作者杨喆老师抽出了近一天的时间，驾车陪我在成都市内奔走。在李老那里取了材料，又再次谈到了有关《挺进报》的一些问题。我问李老，为何要把刘熔铸和蒋一苇从《挺》特支撤走。他说，因为这两位在重庆办杂志、开书店，搞得比较红，不利于《挺》特支的隐蔽，因此才决定将他们撤离；而陈然一直没有做抛头露面的工作，相对来说隐蔽得比较好。他们撤离后，《挺进报》的编、刻、印工作将暂时由陈然一人承担。李老还谈到，他参加重庆市委的工作后化名黎纪初，因此陈然他们都叫他老黎，他的真实姓名只有刘国定和冉益智二人知道。

    李老与胡其芬烈士是救亡时期的老战友，因此我又再次问起李老是否知道胡其芬也参与了为《挺进报》收听新华社新闻稿的工作，李老说他完全不知道。胡其芬的关系，是李玉钿帮助接上的，因为当时胡其芬与李玉钿都在基督教女青年会工作，李玉钿的组织关系是刘国定交给李老的，之后，李玉钿向李老汇报说，同事胡其芬看样子也是一个地下党员，可以考虑接上她的组织关系，其时胡其芬刚刚失去了与南方局的联系，她又是曾与李老在一个支部工作过的老战友，因此李老就同意接上了她的关系。这时杨喆老师也再次提到了《挺进报》的新闻稿到底是由谁转交给陈然的问题。我跟杨喆老师说，网友若水曾经说过，胡康民老师生前曾经提到，参与收听新华社新闻的陈为智兄弟中的某位曾经说过在家中见过刘国鋕。杨老师认为，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为《挺进报》收听新华社新闻的人员，目前知道的就是电台特支、陈氏兄弟和胡其芬，而与这三方面都认识的人，目前所知的只有刘国鋕。若水此前也分析过，刘国鋕第一次从特务的魔爪下逃脱后，曾经派人去通知成善谋转移，刘、成二人并无组织关系，刘如何知道成是党员并且有被捕的危险的？同样是生活中的朋友，陈然就不知道成是党员，因此，刘国鋕与成善谋的关系一定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此外，《重庆党史资料》上曾经有文章回忆刘国鋕指示陪读青年联谊会的工作人员购买电台的事，据曾紫霞的回忆，这部电台交给了成善谋。由此看来，刘国鋕是有可能在刘国定的领导下负责传送《挺进报》新闻稿的。但是，这个问题目前还不能做出最终结论。一个比较大的疑团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刘国鋕与陈然在被捕前认识。此外，刘国鋕的组织关系在冉益智手中，李维嘉老人说，根据那时的地下工作纪律，一个地下党员是不可能同时接受两个领导人的领导的。

    我们到达林老家中已经是11点了，因为我中午还要赶回四川大学，所以没有时间与林老详谈。为方便我们的访谈，林老的女儿林雪（《双枪老太婆陈联诗自述》的作者之一）特地赶回林老家中。林老已经91岁了，腿脚仍像年轻人一般灵便，只是听力不大好，因此林雪老师充当了我们的“翻译”。因为时间太紧张，所以许多问题都无法深谈，林老师答应将来把相关的文件传给我们。林老送给我尚未正式出版的他的回忆录《往事难忘》和他悼念廖宁君女士的长诗。林老的回忆录本来有30多万字，但出版社只能出版其中的10余万字，林雪老师说他们将来会自己为老人印行那些不能出版的部分。

    老人家为招待我们，特地让家人做了一桌子菜，留我们在他那里吃饭，但我必须赶回川大，因此无法遵命。临走前，老人家拉着我的手说，你什么时候再来？我要好多事情可以讲给你听，目前流行的那些说法，很多都与史实不符。我答应老人家，争取在夏天的时候找机会再去成都。老人家说，那你要抓紧，我已经91岁了。我也紧紧握住老人家的手说，夏天，我如果有机会来四川，一定到成都来拜望您，听您讲那过去的事情！

谢谢于焉在成都的奔波，辛苦了！也谢谢你的好文章！衷心希望这些经历过风雨老人们健康长寿，让我们这些晚辈能有机会知道更多过去的故事。

写的真好！我在下周5，也就是2月13号也要去重庆呢。是受余光叔叔（余祖胜烈士的家属）的邀请，跟他和他的家人，以及余祖刚老先生和杨益言老先生见个面，聊聊天。因为其他私人原因，我还要去一趟成都。如果幸运的话，不知道能否见上李维嘉老人一面呢？

引用第3楼成曦茹于2009-02-05 18:13发表的  :
写的真好！我在下周5，也就是2月13号也要去重庆呢。是受余光叔叔（余祖胜烈士的家属）的邀请，跟他和他的家人，以及余祖刚老先生和杨益言老先生见个面，聊聊天。因为其他私人原因，我还要去一趟成都。如果幸运的话，不知道能否见上李维嘉老人一面呢？ [表情]

成MM如果能见到杨益言老先生，有几个问题拜托你问一下他老人家。一是他在解放初写的那篇回忆录《我从集中营出来》中多次提到的徐相甫是谁，是不是后来也出狱了？第二是他在此文中提到1949年元旦他们准备给女室送一份大礼，不知送的是什么（我找到的文章这里少了一页）？第三个是他在此文中提到李文祥叛变熊咏辉向难友们表决心时摘录了《灵魂颂》，他认为《灵魂颂》是难友们送给江姐的还是送给熊咏辉的，或是先送给江姐后又送给熊咏辉（文章这里也少了一页）。先谢谢了！

引用第4楼若水于2009-02-05 19:25发表的  :
成MM如果能见到杨益言老先生，有几个问题拜托你问一下他老人家。一是他在解放初写的那篇回忆录《我从集中营出来》中多次提到的徐相甫是谁，是不是后来也出狱了？第二是他在此文中提到1949年元旦他们准备给女室送一份大礼，不知送的是什么（我找到的文章这里少了一页）？第三个是他在此文中提到李文祥叛变熊咏辉向难友们表决心时摘录了《灵魂颂》，他认为《灵魂颂》是难友们送给江姐的还是送给熊咏辉的，或是先送给江姐后又送给熊咏辉（文章这里也少了一页）。先谢谢了！[表情]

好的，若水的3个问题我已经记下来了。请放心，我会帮你问的。只是我听余光叔叔说杨益言老人现在身体不是很好，而且听力有问题，不过没关系的。余光叔叔在旁边会帮我翻译的。呵呵。因为余光叔叔一家跟杨益言老人一家都挺熟的，所以去的话就打声招呼。这次真的是要十分的感谢余光叔叔的帮忙了，呵呵。

       于焉辛苦了！
    关于《挺进报》电讯稿传递问题，目前我发现三条线索：一是程途在《回忆〈挺进报〉的情况》一文中说：“电台由成善谋每日抄收邯郸发出的新华通讯社的记录新闻，交刘国定带走......”；二是陈为智慧在《我们家里的收音站》一文中说，1947年11月以前，他们兄弟抄收的新华通讯社的新闻是彭咏梧、江竹筠取走，11月后，由刘国定、李楚康（李文祥）、周光复（福）等人取走，但是没说刘国鋕也来取过；三是根据一些回忆文章记载，胡启芬在济民医院朱宝粹大夫宿舍和刘国鋕在何北衡公馆的房间也抄收新华通讯社的新闻稿。由此可以肯定的是，刘国定直接领导电台支部，并是新华通讯社电讯稿收集的总（指挥）负责人。
    至于刘国鋕的作用和新华通讯社电讯稿最后传给陈然的过程，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将胡启芬抄录的新华通讯社的新闻稿送给冉益智，再由冉转给刘国定，由刘国定汇总上述成善谋、陈为智兄弟抄收的新华通讯社电讯稿（或派人）交给陈然；二是刘国定指定由刘国鋕汇总三方面抄收的新华通讯社电讯稿交给陈然。
    可惜目前掌握的资料无法作最准确的判断。

紫裳的分析有道理。

目前关于刘国鋕在《挺进报》由刘国定领导时期是否参与了工作，只有一些零散的线索，刘以治先生在《刘国鋕传》中写道：“1948年初，国鋕向我提出，《挺进报》决定要连载延安出版的《辩证法唯物论研究提纲》一书（学习丛书第一种），叫我把这本书从泸州乡下弄到重庆来。我写信给泸州的以汶，叫他把这本书从乡下寄到重庆来， 结果书弄来以后，《挺进报》4月就出事了，连载的事未能实现。”由此看来，这时候刘国鋕应该还参与了《挺进报》的某些工作，但仅依据此也无法作出准确判断。

还有一个不能确定的问题——刘国鋕和刘国定是否认识。罗广斌曾经说过刘国鋕不认识刘国定，但据刘国鋕在省银行的同事刘秋篁说，解放后曾紫霞对他讲过，当初刘国鋕是从刘国定那里知道他是党员的。另外徐远举的交待中提到刘国定出卖的人中有刘国鋕，这个不知是徐远举记错了（徐记错的事情也很多）还是确有其事。如果确有其事，那么刘国鋕与刘国定认识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而且刘国鋕也是先后被李忠良、冉益智、刘国定三个叛徒出卖。

引用第6楼紫裳于2009-02-06 11:36发表的  :
二是陈为智慧在《我们家里的收音站》一文中说，1947年11月以前，他们兄弟抄收的新华通讯社的新闻是彭咏梧、江竹筠取走，11月后，由刘国定、李楚康（李文祥）、周光复（福）等人取走，但是没说刘国鋕也来取过。

若水说，胡康民老师生前跟她说，陈为智的弟弟陈为康说在家里见过刘国定、李楚康（李文祥）和刘国鋕。

引用第7楼若水于2009-02-06 12:09发表的  :
另外徐远举的交待中提到刘国定出卖的人中有刘国鋕

关于这个，我觉得不管徐远举的记忆是否有误，都还不能证明刘国定与刘国鋕有组织关系。两个理由：首先，刘国定是市委书记，他知道副书记领导的人不奇怪，正如蒲华辅也出卖了许多马识途和华健直接领导的人一样。第二，彭咏梧下乡时，很可能是把他手中的所有关系都移交给市委书记刘国定的，根据目前的史料，《挺进报》所有人员的关系就是在刘国定手中，陈然等人的关系是刘国定交给李维嘉的；因此刘国鋕的关系很可能也是先交到刘国定手中的。冉益智是在彭下乡之后由万县调来重庆市委工作的，刘国鋕的关系很可能是由刘国定移交到冉手中的。

引用第7楼若水于2009-02-06 12:09发表的  :
还有一个不能确定的问题——刘国鋕和刘国定是否认识。罗广斌曾经说过刘国鋕不认识刘国定，但据刘国鋕在省银行的同事刘秋篁说，解放后曾紫霞对他讲过，当初刘国鋕是从刘国定那里知道他是党员的。

我读过地下党员廖石诚的一篇文章（廖石诚 1983 中国西南实业协会与中国国民经济研究所，载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委员会文史委员会编《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29辑，第95-114页），他提到，在刘国鋕的安排下，中共重庆地下市委曾经在西南实业协会所在地迁川大厦内（刘国鋕供职的四川省银行经济研究处也在这个大厦内）开过会，如此说来，刘国鋕和刘国定认识也是很有可能的。

引用第10楼冬日于2009-02-06 17:14发表的  :
回去后抽空勤上来汇报一下哦。

期待

引用第9楼岁寒于2009-02-06 17:01发表的  :
我读过地下党员廖石诚的一篇文章（廖石诚 1983 中国西南实业协会与中国国民经济研究所，载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四川省委员会文史委员会编《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29辑，第95-114页），他提到，在刘国鋕的安排下，中共重庆地下市委曾经在西南实业协会所在地迁川大厦内（刘国鋕供职的四川省银行经济研究处也在这个大厦内）开过会，如此说来，刘国鋕和刘国定认识也是很有可能的。

黄友凡在《齐亮在重庆》（刊载于1994年《重庆党史研究资料》第4期）一文中也曾提到：《新华日报》突然撤走，齐亮与上级组织断了联系，是通过刘国鋕与王璞、刘国定接上关系的。现在弄不清楚的是罗广斌在自传中说刘国鋕不认识刘国定是他自己的推测还是从刘国鋕那里得知的。

引用第12楼若水于2009-02-06 17:23发表的  :
黄友凡在《齐亮在重庆》（刊载于1994年《重庆党史研究资料》第4期）一文中也曾提到：《新华日报》突然撤走，齐亮与上级组织断了联系，是通过刘国鋕与王璞、刘国定接上关系的。现在弄不清楚的是罗广斌在自传中说刘国鋕不认识刘国定是他自己的推测还是从刘国鋕那里得知的。

通过刘国鋕与王璞等接上关系，这个说法比较含糊，不清楚是直接的关系还是间接的。

倒是有一点我一直有疑问。宋廉嗣的转移，有史料说是王璞亲自做的决定，由刘国鋕执行的，按说王璞住在农村，他不会直接来管学运的事情，倒是应该有冉益智来管这个事情。但是从邓照明的回忆看，王璞对宋的问题的确是非常重视的，宋下乡之后王还特地关照邓要保护好宋。难道王璞也与刘国鋕认识不成？

引用第13楼岁寒于2009-02-06 17:34发表的  :
难道王璞也与刘国鋕认识不成？

我看了黄友凡的文章也有这个疑问。刘国鋕和乡下的联系可能不仅是彭、江这里，曾紫霞书中提到有一次刘在何北衡公馆请乡下来人吃饭，其中还有领导，不知这领导是谁。

另外李老说当时地下党的纪律不允许一个党员同时接受两个上级的领导，是不是也会有某些例外，比如李老作为胡其芬的领导并不知道她为《挺进报》工作的事；还有刘国鋕是罗广斌的上级，他也不知道罗广斌参与了《反攻》的工作。

引用第14楼若水于2009-02-06 20:13发表的  :
我看了黄友凡的文章也有这个疑问。刘国鋕和乡下的联系可能不仅是彭、江这里，曾紫霞书中提到有一次刘在何北衡公馆请乡下来人吃饭，其中还有领导，不知这领导是谁。

这个领导是后来成为宋廉嗣丈夫的谈剑啸。

刘国鋕与乡下的联系肯定不止江、彭这里，江、彭在下川东，而当时上级是从上川东派人来接宋廉嗣、李忠良等人的，而负责移交这二人的就是刘国鋕。

引用第3楼成曦茹于2009-02-05 18:13发表的  :
写的真好！我在下周5，也就是2月13号也要去重庆呢。是受余光叔叔（余祖胜烈士的家属）的邀请，跟他和他的家人，以及余祖刚老先生和杨益言老先生见个面，聊聊天。因为其他私人原因，我还要去一趟成都。如果幸运的话，不知道能否见上李维嘉老人一面呢？ [表情]

请若水或是知道李维嘉老人联系方式的朋友回一下我的贴。
因为我和平淡都想去拜访一下李维嘉老人。

李老家人说老人最近身体不大好，不方便接待来访者，感谢你们的好意。

引用第14楼若水于2009-02-06 20:13发表的  :
另外李老说当时地下党的纪律不允许一个党员同时接受两个上级的领导，是不是也会有某些例外，比如李老作为胡其芬的领导并不知道她为《挺进报》工作的事；还有刘国鋕是罗广斌的上级，他也不知道罗广斌参与了《反攻》的工作。

原则上应该如李老所说“地下党的纪律不允许一个党员同时接受两个上级的领导”。但是我觉得川东临委从1947年10月正式成立前，由于钱瑛委托王璞联系川东各地区的地下组织，实际上就打通了横的关系（这也是地下工作纪律所不允许的），后来新成立的川东临委、重庆市委又没有非常严格地执行地下工作的纪律，有不少交叉领导（或联系）现象，特别是在党内担任重要职务的叛徒刘国定，联系（或转交组织关系）过的人太多（我听刘秋篁老人说过刘国定认识刘国鋕），这就造成了一些隐患，后来敌特的大破坏也证明了这一点。

引用第8楼岁寒于2009-02-06 16:42发表的  :
根据目前的史料，《挺进报》所有人员的关系就是在刘国定手中，陈然等人的关系是刘国定交给李维嘉的。

这个有点不理解了，刘国定似乎是不知道陈然的具体情况的，只知道是中粮公司下属一个工厂的，姓陈，因此特务才在头一天抓错了人，抓了个碾米厂的陈姓厂长。难道是刘国定故意含糊其辞？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呢？刘国定知道陈然的姓名和在党内的具体工作，但是不知道他的具体住址。

另外，我再次询问了关于告警信的问题。李老说，他看到特务到他家里捕人之后，就想到刘国定很可能也出卖了陈然，因为陈的关系是刘亲自交给他的。他猜想陈然很可能已经被捕，他是怀着侥幸的心理给陈然写那封报警信的，对陈收到报警信并未报太大的指望。当时也不可能派人去通知陈然，因为如果特务已经到陈家捕人，必然会在那里蹲守，送信人也就必然会落入虎口。